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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的银杏叶铺满青石径时,第二片染血的冰晶坠落在沈晏掌心。
雨丝斜穿过藏书楼雕花窗,在宋翊的牛皮灯笼上晕出光斑。灯笼照见紫檀案几上的青铜雁鱼灯,灯油早已凝固,灯盘边缘却残留着新鲜蜡泪。沈晏俯身细看,见灯柱浮雕的云纹间卡着半截琴弦,在幽光中泛着森冷青芒。
死者陈明远,国子监司业,今晨被书童发现伏案而亡。宋翊翻开验尸格目,咽喉处有细如发丝的伤口,深两寸七分,凶器似为极锋利的金属丝。
沈晏的指尖掠过书案,在积灰的《尚书正义》封皮上停住。三道平行的刮痕从书脊延伸到案几边缘,像被什么极细的绳索勒过。他忽然掀开案上砚台,半块松烟墨裂成两半,断面沾着暗红。
不是金属丝。沈晏举起青铜灯柱,是冰蚕丝混着玄铁打造的琴弦。他转动灯柱,琴弦在阴影中发出细微铮鸣,昨夜子时,有人在此处弹过《广陵散》。
宋翊猛地掀开墙角的桐木琴匣。七根琴弦完好无损,但雁足底部沾着靛蓝漆料——与沈晏衣襟残留的蓝息毒颜色一模一样。琴身龙池处赫然刻着癸卯年仲秋,与醉月阁丝绢上的日期相隔整月。
雨声忽然急促起来。沈晏推开西窗,见对面飞檐下悬着的铜铃正在摇晃,铃舌上缠着半截冰蚕丝。丝线延伸至藏书楼顶层的暗阁,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机关不在室内。沈晏的织金皂靴踏过满地古籍,突然在《河图洛书》残页前驻足。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勾出星宿图,角宿方位标着血色墨点——正是昨夜案发时辰对应的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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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阁的木梯发出腐朽的吱呀声。宋翊举灯照见梁上垂落的数十根琴弦,每根都系着青铜铃铛。最中央的琴弦上悬着块冰晶,冰中封存着完整的血色梅花,花瓣脉络竟是用人血描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