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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被头顶瓦片的脆响打断。沈晏按刀腾身,织金蟒纹在空中划过暗芒,转眼已立在屋檐。蹲伏的黑影鹞子般掠向邻院,他甩手掷出腰间铁尺,却只削下半片青瓦。
瓦片落地时,宋翊才气喘吁吁地攀上屋檐。沈晏盯着瓦当上的湿痕,拇指抹过那道新鲜的划痕：精钢爪钩,是东厂番子惯用的攀墙索。
回到院中时,沈晏的目光忽然定在梧桐树梢。一枝断杈斜插云霄,断口处树皮翻卷,露出的木质上沾着几点银屑。他足尖轻点树干,腾空时袍角惊起几只寒鸦,再落地时掌心已托着片薄如蝉翼的冰片。
三楼东南角房间。沈晏将冰片对着日头细看,六棱边缘泛着诡异的淡蓝,宋翊,取云梯。
醉月阁三楼的雕花窗棂大敞,沈晏的指尖抚过窗台冰凉的木纹。一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划痕从窗枢延伸到屋内,他俯身轻嗅,松香混着铁锈味。
大人请看此处。宋翊举着牛皮灯笼蹲在梁下,光照出横梁上一道新月形凹槽,槽底凝着薄霜。凹槽正对着窗外那株梧桐,若是满月之夜......
沈晏突然解下腰间酒囊,烈酒泼在梁上。淡蓝的火焰腾起瞬间,他瞳孔骤缩——火焰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针孔,每个孔洞都精确地朝向窗外某个方位。
子时三刻,月光会透过这些孔洞聚焦在凹槽。沈晏用刀尖挑起融化的冰水,凶手在凹槽放置特制冰锥,月光经铜镜反射聚焦,冰锥融化时机关触发——他转身看向窗外梧桐,断枝为弓,冰锥为箭。
宋翊突然抽刀劈向妆奁,珠钗玉簪叮当落地,最底层的夹层里,半幅泛黄的丝绢飘然而出。沈晏展开丝绢的手蓦地收紧,素绢上点点褐痕拼成半朵残梅,旁边小楷写着癸卯年霜降。
楼下突然传来喧哗。沈晏探身下望,见几个褐衫太监正在驱赶衙役。为首那人阴鸷的面容在抬头瞬间与他四目相对,正是东厂掌刑千户曹无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