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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月光透过冰晶折射在琴弦阵中。沈晏用刀尖挑起冰晶,血梅在灯笼光里妖异绽放,当《广陵散》奏至杀伐之章,特定频率的震动会使琴弦化作利刃——
话音戛然而止。冰晶突然炸裂,血雾中飞出三枚透骨钉。沈晏旋身挥刀,绣春刀劈开雨幕的刹那,窗外黑影如大鹏展翅掠过。钉尖擦过宋翊肩头,将他的飞鱼服钉在楹柱上,布料裂口处瞬间泛起靛蓝。
蓝息之毒...沈晏割断宋翊衣袖,见青年手臂已泛起蛛网状青斑,速去太医院找秦院判,就说要十年前红丸案的解药。
雨幕深处传来铁索绞动声。沈晏追至院墙时,只见青砖上留着半枚玉螭纹脚印——与曹无庸朝靴底的纹饰分毫不差。墙头残存着冰蚕丝缠绕的铜镜碎片,镜背阴刻着二十八星宿图,危宿方位染着新鲜血迹。
当夜子时,沈晏独坐北镇抚司案牍库。灯花爆响的瞬间,他忽然将两案证物铺陈开来：醉月阁的残梅丝绢、国子监的星宿残页、还有从陈明远咽喉取出的琴弦碎片。当三件证物上的血渍拼合,赫然显出半幅京师地形图,标注着十年前运送红丸的路线。
更漏滴到第三声时,窗外飘进一片带血的银杏叶。叶片背面用蓝息毒写着：寅时三刻,观星台。
观星台的铜漏指向寅时三刻,沈晏手中的青铜爵突然泛起幽光。这尊三足酒器本该存放在兵部武库,此刻却深深嵌进王崇文胸口,爵身饕餮纹中渗出的血珠,正顺着作宝尊彝的铭文蜿蜒而下。
死者兵部车驾司主事,十年前任陇右道押运副使。宋翊的声音在空旷的观星台激起回音,他肩头的纱布还渗着靛蓝,卯初时分被巡夜军士发现,凶器正是天顺元年西域进贡的青铜爵——当年红丸案发后,这批贡品在潼关失踪。
沈晏的指尖抚过青铜爵的兽面纹,在左耳内侧触到细微凸起。举灯细看,竟是用契丹文刻的癸卯二字,与之前两起命案遗留的日期标记完全一致。爵中残酒泛着熟悉的薄荷味,混着某种辛辣的草药气息。
大人看这里。宋翊突然掀开死者官服下摆。王崇文腰腹处赫然烙着血色梅花,五片花瓣却比苏挽月耳后的印记多出两道血丝,宛如绽放的梅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