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6/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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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掀开他最后穿过的衬衫,心口皮肤果然有激光灼刻的痕迹。在殡仪馆的化妆灯下,那些瘢痕组成了我侧脸的轮廓——是他偷偷用医疗激光做的,每次治疗都加深一点,疼到昏迷时还喊着再修下鼻梁线条。
2022年12月24日
大雪
止痛泵又空了,但今晚要校对婚纱的设计图。腰封珍珠少缝了三颗,得用从她断线项链上收集的补上。医生说癌细胞转移到视神经了,真好,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她十八岁在紫藤花架下转圈的监控录像。
顾西洲砸开地下储藏室时,春日的阳光正从透气窗漏进来。三十套婚纱在光束中泛起涟漪,每件头纱都用我不同时期的发丝刺绣。少年哽咽着举起紫外线灯,雪纺裙摆上浮现出他哥化疗时的呕吐记录：3月7日,吐了七次,但想到她在吃我订的早餐粥,值了。
2023年2月14日
阴
今天偷看了她的婚检报告,所有指标都健康。胃管突然涌出的血把床单染成心形,护士说像情人节礼物。我偷偷拍了张照片,等放进遗嘱附录里,就起名叫《以癌为墨画相思》。
我在急诊室找到那件血床单时,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成褐色地图。紫外线扫描出隐藏的指纹,是他弥留之际按下的十个指印,连起来是我名字的笔画顺序。最深的螺纹处粘着皮肤碎屑,DNA检测显示来自他反复摩挲的婚纱袖口。
2023年5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