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7/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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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
呼吸机面罩好重,但听到她在走廊和医生说话就轻松了。今天偷拔了输液管,用最后的力气把监控摄像头转向长椅——这样死后就能永远看着她来扫墓时坐的位置。遗嘱执行人记得把骨灰瓮的眼部镂空对准那个坐标。
当第一缕晨光掠过南山墓地时,我抱着骨灰瓮坐在他指定的长椅。陶瓷眼洞恰好对准十七岁那年他偷拍我的树丛,露水折射出七彩光斑,恍惚间看见少年顾北望正躲在镜头后微笑,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蓝色发绳。
风突然掀起我的裙摆,藏在墓园石缝里的铁盒叮咚滚落。生锈的密码锁是我高中储物柜的生日组合,打开是捆扎着褪色丝带的情书。最上面那封被血渍晕染的信纸上,十五岁的顾北望用稚嫩笔迹写着：今天你借给我的橡皮,我要把它刻成求婚戒指。如果活不到那天,就让钻石埋进我的骨灰里。
第十三章
橡皮情书
生锈的铁盒在晨光中裂开缝隙,十五岁少年稚嫩的笔迹混着血渍在信纸上洇染。我跪在潮湿的墓园草地上,看见橡皮碎屑从泛黄的信封里簌簌掉落——正是高三那年我借给顾北望的那块,边缘还留着暗红的指印。
2008年9月3日
雷雨
她的橡皮有草莓香,今天故意算错三道几何题。趁她低头验算时,我偷走她擦过的那角橡皮屑。晚自习躲在器材室,用美工刀在手臂刻下橡皮形状,这样每次疼都能闻到她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