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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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雨夜,心跳147——她隔着橱窗看婚戒的样子真美。

暴雪夜的老宅响起久违的琴声,全息投影的顾北望正在拉《卡农》。他左手无名指空荡荡的,化疗输液管在月光下泛着蓝光。我按下琴键的瞬间,暗门滑出整面照片墙——偷拍视角里,我正踮脚擦拭他书房门把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其实你知道我在看。他突然出现在投影里,手指虚抚过我颤抖的脊背,每次假装弯腰捡东西,都在等我从监控里偷拍你的锁骨。视频里的他举起我高中时的错题本,每道几何题旁都画满我的睡颜。

阁楼传来机械运转声,我找到那台改造过的天文望远镜。目镜自动对焦在对面公寓的阳台,金属支架上刻着：2018至2028,在此窥见神明。调取存储卡时,十万张晨光中的背影倾泻而出,每张都标注着：今日南星穿蓝裙,心跳过速,需服双倍止疼药。

律师函在风雪中飘落,我打开器官捐赠中心寄来的密封箱。顾北望的角膜被制成星空灯,开关刻着LX的晨昏刻度。当蓝光亮起的瞬间,病房记忆如潮水涌来——他弥留之际反复抚摸我的眼睑：多看看星空...那里藏着我的瞳孔...

我蜷在他最后躺过的病床,翻开加密的诊疗记录。第一次胃镜报告日期停在我们初遇纪念日,医嘱栏写着：拒绝麻醉,要记住她今天扎了蓝色发带。最后那页CT片用荧光笔圈出转移灶,旁边批注：肿瘤形状像她的梨涡,疼起来都是甜的。

平安夜钟声响起时,骨灰盒的指纹锁突然弹开。靛蓝色骨灰里埋着钛合金怀表,秒针是根我中学时断在他掌心的铅笔芯。表盘玻璃下压着染血的作文纸,十五岁的顾北望在《我的理想》结尾写道：想变成林南星窗台上的多肉植物,光明正大地凝视她第一千次日落。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无字碑,我戴上他颅骨打磨的项链。医疗舱突然播放临终影像,三十岁的顾北望正在静脉注射止痛剂。他对着镜头解开衬衫,心口皮肤贴着我的证件照：让癌细胞吞噬这里...它们就永远带着你的模样轮回...

雪地上忽然显现发光的脚印,我跟着荧光走到高中操场。他亲手埋的时光胶囊里塞满带血的绷带,每卷都写着为我受的伤。最底层的铁盒装着未送出的婚戒,内圈刻着化学方程式：Cu+2AgNO3→Cu(NO3)2+2Ag（我的元素周期表编号是47,银）。

林小姐,这是顾总最后的监控录像。律师递来的U盘在掌心发烫。画面里的顾北望正在化疗室叠纸星星,每颗都写着对不起。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喷在镜头上形成心形：今天偷看了她的婚检报告...幸好...胃癌不会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