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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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族三百年科举,不过是为龙魂筛选容器...古臣子喉间涌出带鳞片的血块。鼎炉中的母亲幻影突然伸手探入他胸膛,掏出的不是心脏,而是块刻着巫族血誓的玉琮。当玉琮与龙玺相撞时,整个时空突然如宣纸浸水般晕染开来。

混沌中浮现出两军对垒的远古战场。蚩尤的青铜巨斧斩落应龙头颅的刹那,九重天外降下道裹挟星火的锁链。古臣子看见自己的血脉正在重演这幕——玄甲将军的剑锋刺穿赤足巫祝的咽喉,飞溅的鲜血在虚空凝结成二十八宿星图。

现在明白了李文硕的声音变得空灵如梵唱,你们古氏每代双生子都要重复这场杀戮,胜者继承守陵人之名,败者...他的蛇瞳突然爆裂,飞出群食梦的冥蝶,则化作星穹诸神的祭品！

古臣子左手的巫纹突然刺破皮肤,在虚空编织成青铜战戟。他嗅到戟刃上熟悉的血腥味——正是三年前那个雷雨夜,先帝灌他龙血时,滴落在他眼睑上的味道。当战戟劈开鼎炉的瞬间,他看见年幼的自己正蹲在钦天监藏书阁,用朱笔在《巫蛊考》的献祭二字上画了个歪扭的圈。

时空乱流中突然伸出只莹白如玉的手。指尖点在古臣子眉心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雨倾泻而下：母亲绣着河洛锦帕时,银针每穿过次绸缎,钦天监的浑天仪就多出道裂痕；青衣道姑在寒潭禁地剜出心头血时,皇陵深处的龙纹井便涌出股黑泉...

该续写族谱了。陌生的女声带着青铜器般的冷冽。古臣子看见自己的血在虚空写出古臣子三字,而第七代先祖的空白处,正在浮现母亲的小楷——姒鸢,旁边注着：景和二十三年七月初七,化入归墟。

鼎炉轰然炸裂的巨响中,古臣子终于看清星穹深处的真相：那些所谓的神明,不过是悬浮在琥珀色液体中的巨婴。祂们脐带连接着大胤疆域的版图,每当某个州府发生灾荒,便有婴孩睁开琥珀色的眼睛。

幽冥殿的彼岸花在此时开遍虚空。古臣子踏着花瓣走向星穹,足下盛开的红莲皆是他这些年错杀的怨灵。当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琥珀容器时,怀中的玉琮突然响起母亲临终的呓语：记住,真正的史笔...藏在百姓的舌根底下...

琥珀容器中的巨婴突然集体啼哭。古臣子破碎的瞳孔里映出惊心动魄的真相——那些连接州府的脐带,正是用《星变奏疏》的朱批墨迹编织而成。他伸手扯断江南道的脐带时,指尖触到了母亲绣帕上的洛水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