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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便是年初,恪卿向崇尧道:“我想搬去后面阁楼住,落个清静。就便在楼下教孩子们读书。”崇尧寻思这一年多来张雁脾气变得易爆易怒,动不动责打丫鬟,嗔怪她们粗苯,又时而恸哭,吵的不耐烦,莫教吓坏了襁褓中的吕芳,遂说:“去罢。”恪卿欣然道:“我且去住在西楼上,东楼还给姐姐留着。”一面吩咐丫鬟养娘人等搬取了屋里一应物件迁到了后院西楼上。崇尧又不想教西跨院空了,想道:“隔开些她两姐妹也好。”便向张雁说了一声道:“莺儿有了孩子,两个丫鬟陪伴她。那屋子窄小,便教莺儿住去西跨院,也宽敞些。”张雁道:“我去跟莺儿说声。”竟自来找张莺,说了其事。张莺也为姐姐动不动发火的事忧愁,怕吓坏了念君,含笑应允,搬过去住在了恪卿那屋里。依旧供奉观世音像,早晚三遍祷祝不歇。
那恪卿与吕正,吕芳住西面阁楼之上,杨舜,王方便住在楼下以便于读书。一日饭后,两个坐在门前台阶上闲话,说道:“杨哥哥,徐哥哥能找回择行弟弟麽?”杨舜哭道:“妹妹啊,择行弟弟怕是没了。”王方也哭了起来,咒骂道:“那个做不是的贼恁麽心狠,害杀了我弟弟,还害得徐哥哥回不了家。”说着呜呜咽咽抱头大哭起来。岂知那个关锁疯了的养娘的屋子就在一侧,那个养娘见两孩子啼哭择行,触着了那尚未完全迷失的心智,吓的疯叫起来,乱嚷乱叫:“不是我,不是我。”摇晃着被钉死的门窗,一味怪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是我,不是我。”杨舜,王方吓的止了哭声,只怕她跳了出来,躲在一边呆呆的看。丫鬟们闻听那个疯子又在咆哮,大呼小叫,急急去禀报崇尧。
恪卿领着吕正下楼来问:“这是怎的了。”杨舜道:“我跟妹妹说择行弟弟,他就叫起来了。”恪卿道:“孩子在她手中失去,她于心不安哩。你们以后莫在她跟前来玩。”两个“嗯”了声随着恪卿去念书。崇尧来看了下,多说:“以后不要刺激她。”丫鬟们领了话语,嘟囔的责骂那个疯子几句,一头去了。
话说少春自从送走择行,使得徐清一去不返,便打点如何撺哄得张莺到手。叵耐张莺不出前堂一步,便是想见一面也是不能,如何能够上手。这日见香怡乐呵呵从内宅出来,回对面屋里去了。少春闲时多曾与香怡说得着话,故而是没甚避讳的,就便随着进来,问道:“甄娘子笑的为什这么开心?”香怡笑道:“我做了些甜点,送去给莺儿。她吃的香甜,都收下了。”少春道:“莺儿喜欢吃甜点麽?”香怡道:“嗯。来日我再做了送她。”少春笑道:“甄娘子,你说那徐清去了一年多了,怎的还不回来?是不是死在了外边,或是另有了相好,就见异思迁了呢。”香怡是个没甚见识的,一听这话到有几分疑惑起来,说道:“呀,八哥派去几拨人都找不到徐清,莫不是真出了个甚事。绊住了身子,回不来了。若不是这样,好歹找到找不到回家说个话,再去找也成啊,怎的就连个音信也没有呢?”
少春笑道:“我正担心这个呢。”香怡便无心无绪的做着午饭,待四喜回家。少春客寓吕家,独处寂寥,早爱慕李香怡年纪少艾,貌美如花,心里动火已久的,此时转了一念:“李香怡是个可以穿房入户,毫不避讳嫌疑的人。我若是跟她打的热落了,教她从中穿针引线,何患所谋不成。”当下挑逗道:“四喜大哥快要回来了。吃过饭就去地里忙活,平日也没个知情识趣的人跟甄娘子说话。我闲的没事,就多跟娘子多亲近亲近也不寂寞了。”香怡见他今日言语怪异,有些轻薄光景,脸上羞臊,待要数落他几句,又怕门外丫鬟人等耳目众多,惹出是非不好看相,当下又不好回的他这说笑,只任凭他罢了。少春见她不则一声的做饭,笑一声,径自去了。
四喜回家,便要邀请少春过来吃酒。香怡道:“好好地,唤他作甚?”四喜憨笑道:“他是这里的门房管事,我不在家。他多跟你彼此经常相见的,亲近些也好。”香怡心下嗔羞:“亲近甚麽,这憨货倒要凑那李少春的趣,不晓得他打甚歪主意哩。”四喜就去请来少春,少春笑嘻嘻的坐了与四喜吃酒。那少春本是风流倜傥的少年,又是言谈便给,捷于应对到把个只有一膀子力气憨头呆脑的四喜比下去了。香怡怪那四喜口齿笨拙,到把少春当作知己看待,哪里晓得甚麽利害,心下倒有几分喜欢少春诙谐识趣光景起来。四喜吃得半醉,上床午休了。少春当那香怡来收拾桌面碗碟,便一把执住她的手,摸着软滑细腻,只嘻嘻的笑。香怡缩手不迭,教他抓着,好不急促尴尬,把眼回头望那四喜,酣然打着呼噜。少春见她娇脸红一阵白一阵,轻笑:“甄娘子,我跟你一起收拾。”香怡轻声道一句:“放手。”
少春笑笑松了,任由她收拾碗碟罢,道一声:“稍后再来。”出门而去。香怡羞气难当,把四喜大骂道:“快去干活,睡什么?”四喜睡梦里被打醒,揉着眼道:“怎的起,天还早哩。”香怡只是哭。四喜骇异,忙忙的躲去了。丫鬟听得吵闹,不敢来动问,低头细语而过。少春晓得是为适才的事抱怨发作,径自过来动问道:“娘子哭什么哩?”香怡骂道:“你滚,再也不要进我门来。”拿条擀面杖就要把他轰出门外。少春着忙,一头陪好话,一头转身就走。待到清明节前后,崇尧教人买来几百株桃树树苗,栽植在了西神山麓。又有地方捐助要在西神山大规模开凿泉水,崇尧也出钱捐赠,又教四喜率领徒弟们前去帮衬地方,开凿甘泉。崇尧与四喜在山上修建棚舍,将内里家事托付张雁经管,外事托付少春处置,便与徒弟们住在西神山了。
那香怡见四喜数日不归,便有些辗转无聊,没情没趣起来。又怕少春来罗唣,便唤个丫鬟晚间一床睡卧,说笑解闷,消遣时光。被窝里丫鬟笑道:“甄娘子想甄管家么?”香怡道:“瞎说什么,不过去几日就回,有甚牵肠挂肚的。”丫鬟笑笑睡了。少春见那丫鬟每晚伴睡,定个计较道:“我若是买哄住了这个丫鬟,来个偷梁换柱,怕她叫喊起来推我出门?这桩生意就在这丫头身上成了。”遂把那丫鬟引进屋里,将这话说了。丫鬟到吓一跳道:“使不得,她是甄管家的娘子哩。我哪惹得起?莫去撩拨罢。”少春嗔怒道:“当我不知道你私藏大娘子的钱么?那钱就藏在你床下的皮箱里。”
那丫鬟果然乘着张雁出门去,悄悄拿走放在她屋里的一吊钱,珍藏起来,想要留待日后合约期满,出了吕家去享用。当时被少春说着海底眼,岂不惊骇,吓的跪倒道:“是我一时糊涂做了没下梢的事,先生千万遮掩则个。来日做牛做马报答。”少春扯起她来,笑道:“这件事我不说出去就是。只要今晚依我的话行事则个,必然不会连累到你。甄娘子还要谢你哩。”那丫鬟打个寒颤,唯唯道:“婢子遵命就是。”至晚,香怡与那丫鬟嬉笑玩耍一会,睡到半夜。丫鬟只说去解手,灯也不点就推门出来。少春笑笑送走丫鬟,蹑手蹑脚推门进来,将房门闩上,来到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