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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昱人,盈盈,霍演小住几日,崇尧等与他们冶酒饯行,别过回去苏州讫。这日,梁溪县令来找崇尧,说道:“今年将到端午节,往年风俗祭祀屈原,是要举办划龙舟竞赛。不知崇尧兄有意于此乐否?”崇尧道:“在下早先倒是听人说起,奈何冗务缠身,那得有闲情逸致去挣这个虚名。县令大人另选高明罢。”县令叹息道:“非是我要来强人所难。可是校尉名声在外,门下人才济济,你不去的话,满城士庶都会失望。夺不得头彩,就连本县也是脸上无光哩。这是为本县争光的好事,想想罢。”
崇尧尚欲推脱,只听堂下一人说道:“庄主快快答应了罢。”县令把眼望去,识得是门房书记少春,欣喜道:“崇尧兄莫要拂逆了地方期盼啊。”少春道:“庄主,梁溪士庶都翘首以盼庄主为本地乡绅争光呢。又有赏金,又可以扬名,何乐而不为呢?”县令道:“刺史李大人与苏州刺史韦元甫,宣州刺史陈少游三家各出赏金十万钱做头彩,又有地方捐赠十万钱,共是四十万钱做赌胜之资。头名可得二十万钱,二名得十万钱,三名得五万钱,其余各家均分五万钱。”把眼看那崇尧,想那头彩可得二十万钱,利动人心,不信崇尧不动心。少春道:“庄主这是赚钱的良机,不可错过了。”
张雁闻听丫鬟禀报,踱出前堂来,笑道:“既然是刺史大人教县令大人来做说客,我们奉命就是。只是如果不胜,可莫怪我家不是才好。”县令笑道:“这个当然。我听说那边出阵的还有足下一个对头呢?”崇尧惊骇道:“怎生出一个对头来?”县令道:“便是扳害足下,丢官罢职的郎溪蜉蝣庄庄主谈厌童。他手下可是多亡命之徒,善识水性,是个厉害角色哩。”崇尧便有些退缩之意,想道:“不合又遇上这厮,多生是非。”张雁道:“我们会小心在意提防,不劳大人挂怀。”县令笑笑,别过去了。崇尧一头教四喜送客,一头埋怨张雁就应允了。张雁道:“只是一场盛会,输赢不要太在意了。当时会有很多高官,庶民观看赛事,弘扬一下梁溪大行庄声名也好。”少春暗喜:“只怕教你声名扫地哩。”
崇尧自是召集庄内徒弟们,说了要参加今年赛事的事,教他们都去助兴。众徒弟们个个摩拳擦掌,想要争先赌胜,要赚那钱。崇尧道:“输赢倒在其次,只是莫要性起伤人。回来我免除你们每人一月馆资,管你们三日好酒。”众徒弟们欢呼雀跃起来,叫道:“好师父。”于是崇尧选拔善识水性的,体力强健参加过竞赛的三十人且搁下学武的事,打造龙舟,去湖中练习起来。
四喜寻思:“夏季粮谷事体已了,只待秋忙。闲着没事,何不去帮衬庄主夺得头彩回来。”便来找崇尧说了一身力气,兼识水性的话,要崇尧带挈。崇尧道:“你管理门户,杂事缠身,责任重大,还是莫去罢。”四喜便有好些不称心,回去房里向香怡说了想要乘此机会报答崇尧恩情。香怡也是感念崇尧,张雁做主成全她改适,成了家室。遂径自来见张雁,说道:“大娘子一家待我恩重如山,四喜他想要出力报效。八哥不肯教他去,还望大娘子曲意成全他一腔赤城。”张雁笑道:“那我跟相公说一声。”香怡涕谢而去。张雁待到崇尧回家,向他说起。崇尧道:“娘子就快要分娩了,我怕是家里没有个体己的人照管,所以把他留下照管外边。原是要他帮衬家里的意思,既然他这样执拗,教他去罢了。”张雁笑道:“我晓得相公为我好,也要顾及些他们的感受方好。”崇尧道:“娘子说的是。”
当晚,徐清,张莺小夫妻两也来说要去帮衬赢了赛事。崇尧道:“四喜也要去,你们就别去趁这热闹了。家里不能没人照管。”张莺道:“我不去也好。我留下来伺候姐姐,可是要教徐清去,龙舟上少不得一个擂鼓助威的。徐清可去擂鼓助威,好教姐夫一举夺魁,独占鳌头。”徐清把眼望着崇尧,盼他应允。崇尧想道:“徐清是三哥的儿子,这么盛大的赛事,也须教他去历练。”遂说:“好。徐清擂鼓,我坐镇指挥,一定要打出我梁溪大行庄的威名来。”徐清兴奋道:“谢谢八叔,我一定全力以赴。”
话说少春毕竟疑惑厌童会怎生摆布崇尧,一时脱身不得,好是惶急。这日黄昏,闻报外边一个汉子要见,心下想:“莫不是那话来了。”急急来见。崇尧正在点拨徒弟们武艺,多把眼来望。少春放缓脚步,来向崇尧道:“庄主,有人见我。”崇尧道声:“去罢。”少春来到庄外。那汉子道:“足下可是李少春,李先生麽?”少春问:“哪个叫你来的。”那汉子道:“在下明伍,乃是蜉蝣庄上的人。”少春慌忙一把将他拉过,闪在牌楼一侧,张望内里无人在意,方始低声问:“有甚话说?”明伍小声道:“谈庄主要我通知你在赛事当日,把他家孩子拐出来,交给我。”少春一惊,失声道:“这等不是伤天害理么?”明伍道:“莫高声罢。你是见过我家老爷的,我若是把此事捅出去,教你在这安身不牢,还要下地狱哩。”少春惊骇叫道:“你们要害死我啊。”见说的利害,想那厌童心狠手辣,懊悔不该就去见他,想道:“我若是只自己设法报仇,也不会受他摆布了。”甚是悔不当初。
明伍笑道:“我便住在此地客栈,专候佳音了。”少春想到哥哥大仇,将心一横,说道:“罢了,左右是个仇。教他尝尝丧子之痛。”明伍笑道:“足下真乃人杰耳。”少春道:“可是那两孩子都三岁了,识得我的形貌。一旦失手,可不是老大的利害,教我怎好了账。”明伍笑道:“趁着天黑,不怕他认出来,便是认出来,到了我手,管保教他两见了阎王,决计不会牵连到足下。”
少春道:“赛事上,贵庄主还有甚妙计摆布他。”明伍道:“好教足下宽心。我家老爷买通了两家赛主,那日要拦截吕家龙舟,阻碍他行程。阻碍不住的话,索性撞翻了,将他家去的人都溺水死了。官家也只道是个意外,拼着花几个钱给他家买棺木罢了。我家胜出,得了赏钱二十万,怕不够棺材钱。”少春冷笑道:“好个一了百了。”明伍笑道:“这就叫做这边不着那边着,谁叫他与我家老爷作对,死了活该。”
是时,四喜唤道:“少春,少春。”内里众徒弟应道:“方才去了门楼外与个相识说话哩。”少春把眼望去,四喜正朝这边走来,忙说:“兄弟且去,来日赛事当日见。”明伍道:“不见不散。”两个心照,分头散了。四喜望着那人背影,问道:“那人是谁?怎不教他进门说话,这就去了。”少春笑道:“一个旧识,没甚紧要事。回去罢。”拉着四喜返回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