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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人道:“还有一个就是刘晏要常平物价。丰年时略高于市价征收籴粮食,欠收时略低的价格粜出,这便是常平法了。又设立十三个巡院,专门负责收粜粮食。苏州便有一个。”崇尧道:“听说你要在长洲军谋取职务,是怎么打算的?”昱人道:“我开了那么多买卖,没有个官身,怎么好办事。韦大人以我是打过大仗的,教我做都尉,教习兵士刀枪武艺,杀敌之术。不日就要走马上任了。”崇尧道:“这是好事。还有回纥,吐蕃打到了奉天,威胁长安,你可知道。”昱人道:“八哥,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莫去趟那浑水了。抛家弃子,你也忍心。”张雁笑道:“不是你妹妹那场泪,他早都跑去长安了。”昱人笑道:“八哥这么在意我妹子。难道他不听你的话?”张雁道:“听听,我还得让得他。”
其时,马留,乔在川两个来邀霍演去聊天。霍演笑嘻嘻告了别,挽着他两的手去了。张雁道:“十二弟这些舜王坪随来的兄弟,都跟你过得不错。”昱人道:“周昀忠诚谨慎,我教他专门照管门房。严鹊善于算数,我教他照料各铺面账务,都很尽责。苏禧窦博跟留哥很投缘,我就教他两陪留哥玩耍,安全多托靠他两。马留,乔在川武艺不错,做我的护院亲随。”张雁笑道:“十二弟是长袖善舞,多财善贾。做什么多得心应手,左右逢源。”昱人笑道:“八嫂取笑了。”张雁道:“盈盈有了身孕,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少在外面跑。多陪陪她。”昱人道:“有她娘照顾着哩。我还买回去几个粗使丫头伺候着,料然无虞。生下孩子,然后请个养娘伺候孩子罢。”
张雁见他说的恁麽手头宽裕,着实财大气粗,说道:“你八哥他空有些钱不会营运,你给支个招,可好。”昱人笑道:“也在苏州开粮铺,绸缎庄。相互好照应,不是很好。”崇尧摇头道:“我不会做生意。”昱人沉思一下,说道:“那便置买田地,做土财主,一样呼奴使婢,风光体面。”崇尧不悦,嘟囔道:“有几亩良田养的口活就好了,要恁多作甚?”昱人哈哈道:“不开窍。眼下富豪人家哪个不是巧取豪夺,尽量占有土地。当年太平公主教先皇李隆基没收田园,收取租息,几年都没收完。李澄广有产业,伊川地方水陆上等田,多为他所有,别业一个接着一个。他和吏部侍郎李彭年,都被讥为有地癖。还有富商郑凤炽,邸店园宅遍满海内。”崇尧道:“他们倚仗权势夺去百姓的田地,还诬赖百姓是浮惰习气,不肯种田。”
昱人道:“此一时彼一时耳。眼下官府只要的是钱粮,百姓多破产,恨不得典卖田地来还清官府的债务与借下的高利贷。有很多都背井离乡去逃荒躲债,还有卖了妻儿还债的。只要八哥肯干这个营生,将出钱来,那是救他们性命一般。”崇尧沉吟不决。昱人道:“便是郭大帅自置的田业也很是广大的。京城南自黄峰岭到河池关,之间百余里,都是子仪私田。”崇尧道:“那好,有劳十二弟代我置买田地。可莫要强抢。”昱人笑道:“包在兄弟身上。”张雁道:“十二弟,吃了午饭罢。”昱人道:“大娘子都发话了,我就吃了午饭。”崇尧又问些官府事情,昱人应答如流,好不熟络。
正说话时,香怡,张莺来唤道:“饭好了。”崇尧道:“十二弟,去吃饭。”苏禧,窦博,马留,乔在川等昱人随从另一张桌面上早吆五喝六,猜拳行令吃起酒来。席间,恪卿哄着留哥,给他夹菜。留哥叫道:“我要吃虾。”恪卿斥责道:“阿留,莫胡闹,下回教你吃。”张雁道:“十二弟,实在是照顾不周,不晓得留哥喜欢吃虾。”昱人道:“恪卿,莫管他,爱吃不吃。教他娘惯坏了。”留哥便跳下凳子去外面了,恪卿跟着赶了出去。崇尧道:“留哥,大名起好了么?”昱人道:“唤作在天。”张雁笑道:“白在天,富贵在天。好名字。”昱人举杯道:“十四弟,我们兄弟三个喝上几杯。”
霍演笑道:“八哥好长时间没有吃酒了。十二哥来了,可不是我们跟着沾光。”昱人笑道:“那我时常来看你,你就有酒吃了。八哥那么吝啬的紧,酒都不让吃。”张雁道:“是我的主意。我们初来乍到,苏州落脚,生活还没有着落,往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哩。哪能便那么破费。”昱人笑道:“大娘子勤俭节约,真是会过日子。”张雁道:“未雨绸缪,免得到时候手头拮据,支应不来。”心想:“八哥把偌大的钱物都交给张雁掌管了,我妹子可有的受了。”香怡说:“是啊。我们能有口饱饭吃,就不错了。那成群结队逃荒要饭的多着呢。”崇尧道:“十二弟,这置买田地需要多少钱,说个数,待会好教你拿去置办。”昱人道:“愈多愈好,一万贯罢。”张雁倒吃一惊:“一万贯,你要我们把家底都拿去?”
昱人道:“我晓得八哥不止三万贯钱,莫一惊一乍罢。舜王坪八哥虽说把钱粮多分给了山上的士卒与百姓,可是也顾着还有香怡跟两孩子,自己留下来一万贯,又得了仆固三万贯,总计四万贯,还不算大夫人娘家人薛嵩送的彩礼钱在内呢。在整个苏州城,怕也没有几家及得上八哥家富有了。”张雁笑道:“我家的事你倒是很上心,算的这么清楚。”崇尧道:“先且买些够我们生活的便好,不须买那么多地。”昱人道:“八哥出多少钱?”崇尧道:“两千贯罢。”昱人道:“除了交的税,也购买几百亩地的了。”张雁便唤了霍演,徐清去抬出一个箱笼,交付昱人,说道:“十二弟,验收罢。”昱人开了箱笼,只见多是以一当十,还有以一当五十开元通宝钱的乾元重宝钱。清点过了,命教马留,乔在川搬上马车。
张雁道:“十二弟拿走这么多钱,也须写个执照来。”崇尧道:“自家兄弟作甚?”张雁斥责崇尧,说道:“你莫管罢。”崇尧见她嗔怒,不敢招揽,退在一边。昱人笑道:“还怕我赖了你家不成。你还是这么刻薄。也罢,我便写张收据。”张莺早捧来了笔墨纸砚。昱人把眼瞧那张莺,多日不见愈发出落得风姿翩翩。眉眼俊秀,身段风流,着实美艳可人,却怪她向着张雁,心道:“真是有甚么主子,有甚么跟随。”当下写了执照。张雁含笑收讫。张莺捧了笔墨砚台,送回去了。苏禧,窦博把留哥抱回来,说道:“小少爷还在赌气哩。”昱人笑道:“这小家伙像我小时候,总是调皮捣蛋。”教坐进轿子里,恪卿抱了。昱人向崇尧,霍演挥手别过,打马径自去了。
且说昱人回府,周昀迎接着,说道:“十二爷,接回令妹来了。”昱人道:“回来了。”径自扶着恪卿下了轿子,留哥跑回家叫着:“姑姑回来了。”左右十数个护院仆役,多来问安。白母听的消息,在几个仆婢搀扶下出来,唤着:“我儿回来了,我儿回来了。”恪卿喜悦的说:“娘,您身子还好麽?”白母道:“好好,好着哩。你都有了身孕,只顾恋着崇尧,都不回家来看看娘。你家大娘子待你还好么?”恪卿笑道:“姐姐待我很好,娘就不须操心了。”盈盈亦是笑盈盈出来,说道:“妹妹回来了。”恪卿笑道:“嫂嫂,恭喜你又要做娘了。”盈盈道:“你也一样。嫂嫂也要恭喜你了。”单芊笑道:“同喜同喜。”严鹊便捧来一沓账簿,说道:“老爷,这是近几日的铺面出入账目,您瞧瞧。”昱人道:“送给马管家验收查对罢。”
严鹊径自去找马伯三。昱人一面教马留,乔在川两个把那箱笼抬去书房,一面与白母,恪卿进了后宅。来到白母卧房,恪卿与白母倾心说道着近来光景。白母听得乐悠悠的,说道:“恪卿,你也该懂事了。不要总耍小性子,那么矫情。崇尧为人诚实,你两花样翻新的耍性子,他也怪为难的。”恪卿道:“我晓得了。”昱人道:“这番回来,可莫要回去。要多住些日子,教他来接你才去。”恪卿道:“哥,你又想作甚。”昱人笑道:“为你好哩。这样显得八哥他在乎你不是,好杀杀张雁威风。”恪卿努着嘴说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当初你跟她在舜王坪那些不愉快,到如今还要不休,接着斗下去,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