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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
整只手突然垮塌,沉重地砸向低音区,发出一片混乱痛苦的轰鸣!
我恨…记得所有该死曲谱的脑子…他额头抵着斑驳的琴盖,汗浸透了黑色高领衫,声音嘶哑哽咽。
清冷的月光如审判之刃,切开阁楼。他坐在光里凌迟残肢,我蜷在冰冷的暗中吞咽越来越响的耳鸣。钢琴上方,贝多芬紧锁眉头的肖像在月光下肃穆悲悯,凝视着我们这对在深渊边缘挣扎、被命运反复嘲弄的恋人。我左胸口袋里的诊断书,高频听力损失数值旁,是林医生红笔的严厉批注:其伴侣神经再生极其脆弱,需持续高强度治疗,任何中断或重大情绪应激,均可能导致不可逆的功能退化。
确诊一周年那天,我在彻底滑向寂静的深渊前,于金色大厅完成了最后一场公开演出。我的世界已静如真空。
程默为我设计的灯光系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和弦结构转译成温暖的金色,旋律线条流淌为冰冷的蓝,最强音炸裂成刺目的血红——观众惊叹于先锋艺术,无人知晓这只是聋人钢琴家赖以导航的光之柺杖。
象征性的掌声(地板的微弱震动)退潮后,他带我至多瑙河畔。掏出一个深蓝天鹅绒盒子,铂金耳钉静静躺着:左耳精巧的音叉,右耳简约的休止符。
即使世界真的寂静,他为我戴上,指尖在耳垂停留三秒,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你创造过的声音,你本身,仍是这宏大乐章里不可或缺的音符。他的声音低沉,试图穿透我耳蜗的黑暗。
河对岸音乐厅的金顶在夜色中如冰冷的尖碑。我知道,这就是终点了。
回柏林。我扯下那对还带着他体温的耳钉,塞回他掌心,声音冷硬如铁,继续你的治疗。我们…到此为止,程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