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www.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沈砚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那衙役沾满泥巴的靴子上。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片死寂的茫然。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一点嘶哑破碎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簪子…
衙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小心包裹着的小包,递了过去:…是在下游泥滩边…找到的…就…只有这个了…
沈砚那只没受伤的左手,颤抖着抬起,极其缓慢地接过了那个小小的油纸包。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纸面,仿佛被烫到般猛地一缩。他停顿了很久,才用笨拙的手指,一层一层,极其缓慢地剥开那被泥水浸透的油纸。
油纸剥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簪子。
羊脂白玉,玉兰花苞。只是那曾经温润无瑕的白玉,此刻被暗红的、早已干涸凝固的血迹浸染了大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刺眼而凄厉。簪身冰冷,上面还沾着洗不净的细碎泥沙。
沈砚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支染血的玉簪上。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哭喊声、挖掘声、衙役的叹息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掌心这冰冷的一小片玉,和上面那刺目的红。
晚晚……一声极其压抑的、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挤出来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干涩喉咙的封锁。他猛地将那只握着玉簪的左手,连同玉簪一起,死死地按在了自己剧痛的心口!仿佛要将那冰冷的玉石和滚烫的血痕,一同按进自己的血肉里去!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断臂处和掌心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却远远比不上心脏被生生掏空、碾碎的万分之一。他蜷缩起身体,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沾满泥浆的老槐树根上,压抑的、野兽般的悲鸣终于再也无法遏制,从喉咙深处一声接一声地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