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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动了。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沉稳、清晰的叩击声,一下,一下,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他缓步走了进来,那股清冽的、带着昂贵雪松尾调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瞬间驱散了空气中的汗味,却带来另一种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走到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距离很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大衣上细腻的纹理,和他垂在身侧、指节分明的手。
他微微侧头,视线扫过角落里还在发出微弱待机指示灯的音响,又落回我汗湿狼狈的脸上。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状态。
“继续。”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毫无情绪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没有解释,没有询问,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仿佛我只是一台需要继续运转的机器,而他,是按下开关的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羞愤猛地冲上头顶,烧得耳根滚烫。凭什么?就因为他是顶流,就可以这样理所当然地闯入别人的深夜,这样居高临下地发号施令?五年积累的疲惫、不甘、还有此刻被彻底无视的难堪,像沸腾的岩浆在胸腔里翻滚。我猛地抬起头,想顶撞回去,想质问,想嘶吼出所有的不平。
然而,就在我抬头、目光撞进他深潭般眼眸的瞬间,所有涌到嘴边的愤怒和委屈,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哑然。
那双眼睛……太深了。里面没有任何轻视,也没有任何兴趣,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封般的沉寂。仿佛我只是他视野里一件无关紧要的背景板。那是一种绝对的、碾压性的力量,无声地宣告着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所有的抗争念头,在这种绝对的差距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感勉强拉回一丝理智。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最终,所有的情绪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麻木的服从。我像个被抽掉发条的木偶,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背对着那迫人的目光,重新面对那面巨大的、映照着失败者身影的镜子。
指尖颤抖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重新按下了音响的播放键。
激烈的鼓点和电子合成器音浪瞬间再次炸开,填记了整个空间。身L几乎是凭着五年刻入骨髓的本能在动,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踢腿,旋转,跳跃……动作因为疲惫而变形,因为屈辱而僵硬。我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牢牢锁定在我身上,审视着我每一个笨拙的失误,每一滴滚落的汗水。每一次转身,眼角的余光都能瞥见那个黑色的、静默的身影,像一座沉默的冰山,矗立在练习室的角落。时间从未如此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