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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暴突的眼珠瞬间僵死,里面最后一丝惊骇的光被绝对的、彻底的灰败所取代。扼住他脖子的厉鬼,那扭曲的肢体也骤然定格,破风箱般的嘶笑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凝固的血泊,不再翻涌。墙壁上疯狂摇曳的、我们被烛光拉扯出的巨大影子,也如同被钉死在朽木上的标本,一动不动。连空气中那股粘稠得化不开的腥腐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沉沉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只有师父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还在艰难地维系着这死寂世界里最后一点活物的动静。但这声音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弱下去,每一次艰难的抽气,都像在耗干他灵魂里最后一点火星。
我脸上的笑容,像初春湖面最后一块冰,在暖阳下无声无息地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近乎虚无的平静。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有力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一种奇异的、久违的轻松感。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师父那张因窒息而彻底变成青紫色的脸,扫过他脖子上那只如同铁箍般死死扣着的、惨白浮肿的鬼爪,最终落回到他那双已经完全被死灰色覆盖、却仍残留着一丝凝固的、无法理解的惊骇的眼珠上。
记得吗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久远的事实,那天晚上,也是这么大的雨,风刮得跟鬼哭一样。你带着‘我’,还有师伯他们几个,守在这座老宅的封印核心……就在这个堂屋。我的视线掠过那些散落在地、早已失去灵光的铜钱碎片,掠过歪倒的傀儡娃娃和断裂的麻绳。
它冲出来了……好快,快得像一道黑红色的闪电。我的语调依旧平稳,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师伯的桃木剑刚举起来,就被它拧成了麻花。李师兄的符阵……呵,像纸糊的一样,连一息都没挡住。然后是王师叔……他挡在你前面,想护着你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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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落在师父脖颈处那道深可见骨的刀口上,那伤口正对着厉鬼那咧开的、黑洞般的嘴。
它一口就咬断了王师叔的脖子……血喷得老高,溅了你一脸,热的。我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瞬间的温热粘稠,然后,它就扑到了你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