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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小宇,今天医生说我声带恢复的几率很小。但没关系,昨晚梦见你用手语叫我妈妈了。我在城东的松林公墓买了块地,那里能看到福利院的樱花树。如果将来你路过,能不能来看看我不用带花,你笑一笑就好。
我驱车前往时,公墓管理员正修剪着新长的枝桠。林老师啊,他指着半山腰的墓碑,每年清明都有人放樱花标本,去年开始多了群聋哑孩子。
墓碑周围种着圈勿忘我,蓝色小花在夏风中摇曳。我蹲下身,发现碑座缝隙里卡着片干花——是上周我带学生做的樱花书签。原来他们偷偷记住了我提过的每个地点。
妈,我摸着冰凉的碑石,您看,我们都在。
返程路上,导航突然导到条陌生小路。拐过弯,整片野樱花林扑面而来。树下的路牌锈迹斑斑,依稀可见静樱道三个字。我颤抖着拨通父亲电话,他沉默片刻：那是静姐毕业设计的社区项目...车祸前一天刚通过验收。
我把车停在樱花纷扬的路边。黄昏的光线里,树干上刻着的小字若隐若现：希望所有迷路的孩子,都能沿着樱花找到家。落款是1995年春——那时我还没出生,而她已经开始为我种回家的路标。
八月台风过境后,福利院的老樱花树倒了。工人在树根处挖出个铁盒,里面装满我儿时的画作,每张背面都有林静的批注：小宇三岁半,说这幅画的是妈妈；第一次用剪刀,做了樱花剪纸。
老院长打来电话时,我正带新生参观聋哑学校纪念馆。林静的展柜前,新添了学生们做的千纸鹤,每只翅膀上都写着谢谢。窗外突然下起太阳雨,雨滴在玻璃上折射出彩虹,正好落在展柜里她常戴的那条围巾上。
要来看看吗老院长问,树根处发了新芽。
我带着铁盒里的画去了公墓。山风拂过勿忘我花丛,把几片花瓣吹到碑文上。我拿出蜡笔在新芽旁画了个笑脸,就像四岁时画在全家福上的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