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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公交上,有个小女孩一直盯着我看。到站时她突然跑过来,往我手心塞了颗樱花糖:林老师纪念馆的志愿者说,难过时就吃糖。糖纸上的生产日期,正是林静离开的那天。
九月的开学典礼上,我展示了林静设计的静樱道图纸。学生们用手语提议在校园里复刻这条樱花路。动工那天,小雨从福利院挖来那株新发的树苗,父亲带来了林静珍藏的樱花标本。我们把它种在校门口,树牌上刻着中英双语和手语的回家。
深秋的深夜,整理资料的我突然发现林静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有凹凸感。对着台灯细看,纸纤维间藏着极淡的铅笔字:小宇,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只要你还记得,妈妈就在樱花里陪你。
窗外,今年的第一片雪花轻轻落在新栽的樱花树上。我打开窗户,让风带着雪粒吹进屋里。恍惚间,似乎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那是记忆里,妈妈的味道。
十月的最后一天,我带着学生们去静樱道写生。秋风卷着落叶从脚边掠过,小雨突然指着地面惊呼。柏油路缝隙里,一株野樱幼苗正倔强地伸展叶片。它生长的位置,恰好是林静当年设计图上标注转角地标的地方。
是妈妈...我下意识脱口而出。学生们围过来,七手八脚地帮小树苗支起防护架。有个孩子掏出保温杯浇水,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落在每个人鞋尖上。
父亲发来老宅樱花树的照片。往年这时候该落叶了,今年却反常地开了几朵晚樱。粉白的花瓣落在树下的石凳上,拼出个模糊的爱心形状。他说最近总梦见林静在厨房哼歌,醒来发现炖锅里真的煨着酒酿圆子。
你相信灵魂吗深夜备课室里,小雨用手语问我。窗外突然有花瓣拍打玻璃,我们转头看去,却只见到月光下摇曳的树影。我翻开林静的日记本,指着某页给她看:她说爱是比记忆更长久的存在。
十一月流感季,我在医院打点滴时遇见当年福利院的保育员。静丫头总半夜来给你盖被子,她削着苹果说,有次你发烧,她抱着你在走廊走到天亮。点滴瓶里的药水一滴滴落下,像二十多年前那个年轻女子无声的眼泪。
康复回校那天,发现讲台上多了盆迷你樱花。班长比划着解释:是福利院孩子们用3D打印的,说永不凋谢。塑料花瓣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我伸手触碰时,教室后排突然响起《樱花谣》的口琴声——没人知道是谁放的录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