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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我突然想起子轩第一次带我见家长时,他母亲反复念叨:找个外国媳妇好,开明,不催生孩子。原来从始至终,我都是他们权衡利弊后的最优解。紫琪拿出手机,翻到子轩半年前的朋友圈:配图是莫斯科的夜景,文案写‘有些风景,看过就好’。那是我们确定关系后不久,他陪我回莫斯科时拍的。我曾以为那是浪漫的告白,此刻才读懂其中的敷衍——他爱的或许只是异国婚姻的新鲜感,而非我这个人。
离开书店时,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我躲在屋檐下,看着紫琪撑着伞消失在弄堂深处,突然想起自己做战地记者时的某个黄昏:在叙利亚的难民营里,一个女孩把死去哥哥的照片缝在头巾里,她说:怕忘记他的样子。而子轩,又把多少关于紫琪的记忆,缝进了我们合适的关系里雨水混着泪水流下,我掏出手机删掉所有与子轩相关的联系方式,却在按下删除键时愣住——原来我们的爱情,早就像被格式化的存储卡,除了合适的空壳,什么都没留下。
03.
过往的印记
记忆像被打翻的墨水瓶,在脑海里晕开深浅不一的痕。我想起七年前在俄罗斯图拉州的战地医院,子轩穿着沾满血污的白大褂,跪在担架旁给小女孩做心肺复苏。她的金发上沾着弹片,瞳孔渐渐涣散,他按压的手一直没停,直到监护仪发出长鸣。她才六岁,本该去看芭蕾舞剧的。他摘下手套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睫毛上挂着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那时我以为,能为陌生人的死亡落泪的人,心底必定盛满温柔。
还有在非洲布基纳法索的雨季,子震背着药箱穿越齐腰深的积水,去给部落里的疟疾男孩送药。男孩的母亲跪在泥地里,抓着子震的裤脚不放,他蹲下来,用蹩脚的当地语言重复:会好的。我举着相机记录时,镜头里的他突然转身,雨水顺着发梢滴在药箱的红十字上,眼神亮得像火把。后来男孩还是走了,子震在茅草屋前站了很久,最后把自己的饮用水留给了男孩的妹妹——那个总把野花别在他口袋里的小姑娘。
这些片段在脑海里交错播放,忽然发现子轩和子震的身影竟有些重叠。他们都曾在生死面前红过眼眶,都曾用笨拙的方式传递善意,只是子轩的温柔带着计算,而子震的悲悯发自本能。记得有次在非洲难民营,我被流弹擦伤手臂,子震撕下衬衫给我包扎,指尖碰到伤口时,他比我还紧张:浅梦记者,下次别靠太近。那时我笑他小题大做,现在才明白,他眼里的担忧,是装不出的真切。
整理旧物时,翻到一个铁皮盒,里面是战地记者时期的胶卷。有张照片拍的是子震在手术台前,侧脸被无影灯照亮,汗水滴在蓝色手术单上。右下角有行小字:2019.7.12,他说‘每个生命都值得被记住’。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个总在深夜独自翻看医学书的男人,心里藏着比非洲草原更辽阔的温柔。而子轩,他的温柔像精心修剪的盆景,好看,却少了野生的生命力。或许从一开始,我就误把合适的藤蔓,当成了可以依靠的树。
04.
接风宴上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