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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老仵作凑到鼻尖,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眉头瞬间紧锁!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刺鼻的硫磺酸涩气味钻入鼻腔!他猛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看向李县丞!
李县丞的心猛地一沉!硫磺?!官造坊爆炸的残留?!难道……
就在李县丞和仵作被那细微硫磺残留搅得心神不宁之际,距离废墟不过百丈之遥的浑浊运河边,一场更为残酷的告别正在上演。
一艘破旧不堪、吃水极深的运粮船紧贴着泥泞的河岸。船舱里塞满了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流民,如同沙丁鱼罐头。船板缝隙里渗出污浊的泥水,混杂着汗臭、霉味和一种更难以言喻的、如同死鱼在烈日下暴晒多日后的浓烈腥腐气。
船舷阴影处,王氏死死抱着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陈铁山。丈夫腰侧简陋包扎的布条早已被血水和泥浆浸透,暗红一片,体温低得吓人。她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被彻底抽空灵魂后的死寂。她那双曾经为家人缝补浆洗、布满老茧的手,此刻正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地蘸着怀中那个褪色绣囊里的砒霜粉末,涂抹在陈铁山裸露在外的、沾满泥污的脚踝和小腿上!
白色的粉末混着泥水和丈夫伤口渗出的血水,在她指下变成一种诡异粘稠的灰黑色糊状物,散发出淡淡的、令人心悸的苦杏仁气息。她涂抹得极其认真,如同在完成一件神圣的祭品,要将丈夫身上属于“陈铁山”的最后一点痕迹彻底抹去,变成一具无人认领的“焦尸”!
“娘……”一声微弱、颤抖、带着无尽惊恐和破碎的呜咽从旁边传来。
小满蜷缩在湿冷的船板角落,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像一只被暴雨打落巢穴的雏鸟。她那双曾经清澈懵懂的大眼睛,此刻空洞地睁着,瞳孔深处映照着母亲那疯狂涂抹毒药的侧影,以及父亲腿上那不断扩大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灰黑色斑块。王氏脸上溅到的几点腐败豕蹄的脓血早已干涸发黑,如同烙印在她枯槁面颊上的罪恶图腾。
寒窑里母亲挥斧劈开腐肉、脓血飞溅的恐怖画面,与眼前这更加诡异阴森的景象重叠、撕裂!
“嗬…嗬…”小满的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极度的恐惧像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喉咙,碾碎了她的神智。她失语了。世界在她眼中只剩下灰黑和粘稠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