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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心如同被冰冷的铁爪狠狠攥住!他看着妹妹空洞的眼神和母亲那近乎癫狂的麻木,一股混合着滔天恨意和尖锐心痛的洪流几乎将他冲垮!他猛地别过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更迫切的危机上——如何将重伤的父亲藏进船舱深处那堆散发着浓烈恶臭的压舱“盐尸”之中!
这些是运河漕运的潜规则——用饿殍的尸体压舱底,一来增加重量吃水深不易被查,二来尸体腐败产生的气体能顶起船身。这些尸体被粗暴地用破草席或麻袋包裹,胡乱堆叠在船舱最底层,浸泡在渗入的污浊河水中,早已肿胀发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快!搭把手!”陈默低吼着,和临时搭伙的一个沉默寡言的退伍老兵赵铁柱一起,费力地将昏迷的陈铁山抬起。赵铁柱脸上那道从眉骨划至嘴角的狰狞刀疤在昏暗光线下微微抽动,他没说话,只用独臂死死托住陈铁山的腰,避免触碰那致命的伤口。
两人合力,艰难地将陈铁山塞进一个相对“新鲜”、尚未过分肿胀的破麻袋里。麻袋口用草绳草草扎紧,混杂进那堆散发着地狱气息的尸堆之中。恶臭瞬间包裹了陈铁山,也包裹着陈默的心。
“开船——!”船老大嘶哑的吼声从船头传来,带着不耐烦的催促。
沉重的船篙撑开泥岸,破旧的运粮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缓缓驶离这片弥漫着焦糊与死亡气息的河岸。陈默最后看了一眼岸边那片焦黑的废墟,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钉在李县丞那模糊的身影上。
爹,娘,小满……这血海深仇,我陈默记下了!他攥紧了拳头,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渗出,混着船舷的泥水,滴落在浑浊的运河里。
船行缓慢,如同在粘稠的墨汁中蠕动。船舱里死寂一片,只有压抑的咳嗽和粗重的喘息。浑浊的河水拍打着朽烂的船板,发出空洞的呜咽。陈默背靠着冰冷的船板,怀中紧搂着失魂落魄、浑身冰冷的小满。妹妹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僵硬得像块木头,只有偶尔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证明她还活着。
王氏蜷缩在尸堆旁,脸深深埋在臂弯里,肩膀无声地耸动。她怀中那个装着砒霜的绣囊,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胸口。
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袭来,陈默的眼皮沉重如山。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