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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姐姐灵魂被彻底钉入棺椁的碎裂声。我站在那间冰冷的办公室里,看着陈默签下那三个字,看着院长恭敬地接过文件,看着护士推着眼神空洞的姐姐走向那条深不见底的长廊……巨大的轰鸣在我脑子里炸开,又瞬间归于一片死寂的空白。身体里的血液似乎被瞬间抽干,四肢冰冷麻木,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我像一尊被钉在原地的石像,眼睁睁看着那扇厚重的门隔绝了姐姐最后一丝微弱的求救目光。陈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晚晚,别太难过了。这也是为了姐姐好。我们得坚强点,爸妈还需要我们照顾。
他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带着一种虚伪的温度。
我猛地一颤,像被毒蛇的信子舔过,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没有当场甩开他。喉咙里像是堵着滚烫的砂砾,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死死地盯着他那张写满关切的脸,试图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温度。没有,只有一片冰冷的、算计的寒潭。
姐姐被关进福安后,家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重得让人窒息。父母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父亲林振山往日挺直的脊背似乎被无形的重担压弯了,眉头锁成了深深的川字,书房里的灯常常亮到深夜,里面传出压抑的叹息和烟味。母亲苏婉仪更是终日以泪洗面,精心保养的面容迅速憔悴下去,眼神总是飘忽不定,看向我和陈默时,充满了无助和依赖。
陈默,成了这个风雨飘摇家庭里唯一的支柱。他不动声色地接管了更多集团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效率高得惊人。他会在父亲疲惫不堪时,适时递上重要的决策方案,用清晰冷静的分析赢得父亲赞许的点头。他会在母亲默默垂泪时,温言软语地安慰,亲手为她炖一碗安神的汤,扮演着无可挑剔的孝子角色。
而我,仿佛成了这个家里一个多余又碍眼的影子。巨大的悲痛和恐惧日夜啃噬着我,姐姐最后那绝望的眼神和指控在我脑海中反复回放。我看着陈默在家中如鱼得水,看着父母对他日益加深的依赖,一种冰冷的、灭顶的绝望感攫住了我。我试图向父母提起姐姐被送走前的控诉,提起我对陈默那深入骨髓的怀疑。
爸,妈,你们不觉得姐姐的病……来得太突然了吗她一直很坚强……我找到一次机会,在晚饭后鼓起勇气开口。
话未说完,就被父亲粗暴地打断。他猛地放下茶杯,杯底磕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严厉地盯着我,带着一种被冒犯的烦躁:林晚!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晓晓她病了!是医生确诊的!你难道比王医生还懂阿默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姐姐,忙前忙后,操碎了心!你不体谅也就罢了,还在这里疑神疑鬼,说些没凭没据的话添乱!你姐姐就是心思太重,跟你一样想太多才……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那责备和失望的眼神,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身上。
母亲也红着眼眶,拉住父亲的手,又看向我,声音带着哭腔和恳求:晚晚,别说了……妈心里够难受了……阿默是好孩子,我们是一家人,现在更要团结……别再让你爸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