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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爷爷……这就是他留给我的镇宅之宝这就是需要我在头七夜独自面对的先人
灵堂里死一般的寂静。先前那些压抑的啜泣和低语全都消失了。所有人都被这七个横跨千年、突兀出现的纸人镇住了,脸上交织着恐惧、惊疑和一种被冒犯的悚然。空气仿佛冻结成了冰,沉重得令人窒息。
吴律师似乎对这场面司空见惯,或者说,他的职业素养让他屏蔽了这一切。他面无表情地将遗嘱塞进我冰冷僵硬的手里,又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串黄铜老钥匙,递了过来。
李承嗣先生,遗嘱宣读完毕,物品也已当面交付。这是老宅和铺子的钥匙。我的职责已完成。他微微欠身,语气依旧平板无波,请务必谨记遗嘱内容,尤其是关于头七之夜的嘱托。告辞。
他没有再多看我和那七个纸人一眼,转身便走。那两个搬运工也如同完成了任务的傀儡,紧随其后,迅速地消失在灵堂门口。
留下我一个人,还有满屋子惊魂未定的亲友,面对着这七个躺在木架上、穿着不同朝代服饰、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纸人。瓦盆里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微弱下去,只剩下几点暗红的余烬,在灰堆里苟延残喘,映照着那些纸人空洞的眼窝,像黑暗中潜伏的鬼火。
葬礼后的几天,是在一种浑浑噩噩、提心吊胆的状态中度过的。爷爷的老宅,一座青砖黛瓦、有着深深庭院的老房子,因为长久无人居住,弥漫着一股陈年木头、灰尘和挥之不去的阴冷潮气。那七个纸人,连同那个沉重的木架,被暂时安置在爷爷生前做纸扎的西厢房里。每次路过那扇紧闭的房门,哪怕只是远远地瞥一眼,我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顺着门缝渗出来,缠绕在脚踝上。我甚至不敢靠近,更别说进去仔细查看。关于它们的一切,都让我本能地抗拒。
然而,时间不会因为恐惧而停滞。头七的日子,终究还是来了。
傍晚,最后一抹惨淡的夕阳被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吞没。风渐渐大了起来,穿过老宅庭院里枯死的石榴树枝杈,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像无数人在墙外压低了嗓子哭泣。我独自一人坐在堂屋冰冷的八仙桌旁,桌上点着一盏光线昏黄的煤油灯。灯焰不安地跳跃着,将我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忽长忽短,变幻不定。
遗嘱那张泛黄的纸就摊在桌面上。爷爷那潦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字迹,像一条冰冷的锁链缠绕着我的神经:头七当夜,子时三刻,承嗣须净手焚香,独处卧房,恭请七位‘先人’入室安坐,通宵守护,直至天明……务必遵行不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