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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收刀,刀尖斜指脚下漆黑的深渊。一股冰冷彻骨的气流毫无征兆地从刀柄逆冲而上,蛮横地撞进手臂经脉,激得我浑身不受控制地一颤。这刀,它真有意志!一个蛰伏在这美丽凶刃最深处的、贪婪而邪异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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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陡然变得狂乱,卷起细碎砂石狠狠抽打在裸露的岩石上,噼啪作响。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混杂着铁锈、血腥和某种奇诡檀腥气的异样味道,被风裹挟着,悄然弥漫开来,钻进鼻腔。我眼皮重重一跳,握着刀柄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灰般的青白。来了。
远处的山径上,几点跳跃的火光如同飘忽的鬼眼,在嶙峋山石间快速移动,目标明确地朝着断魂崖逼近。人影幢幢,脚步踩踏碎石发出的沉闷而整齐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沉重的鼓点,踏碎了山夜死寂的表象,带着赤裸裸的、不容置疑的压迫,碾压过来。
很快,人影在崖前那片不大的空地上散开,呈半圆将我死死围住,封堵了所有可能的退路。惨白的月光无情地勾勒出他们的轮廓和衣饰。为首三人,气息沉凝如山岳,又带着各自迥异的锋芒。
左边,一位身披金丝滚边锦袍的中年男子,面容方正,眼神锐利如鹰隼,腰间悬着一柄鲨鱼皮鞘、镶着硕大猫眼石的华丽长剑。他身后数名劲装汉子,手持清一色的雁翎刀,眼神狠戾,步伐沉稳。金鳞庄庄主,金鳞剑霍天雄。他那柄剑,据说剑光展开如金鳞耀日,晃人心魄。
右边,一位身着暗紫色劲装、外罩玄色大氅的魁梧老者,须发皆白,却根根如钢针般戟张,手里并未持兵刃,但一双蒲扇大的手掌骨节粗大异常,肤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金色。落霞堡堡主,碎碑手雷万钧。他身后几名堡丁,气息剽悍,眼神如同嗜血的豺狼。
中间,一位身着素雅青衫的文士,面容清癯,三绺长须垂于胸前,手里轻轻摇着一柄玉骨折扇,神态看似闲适,唯有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毒蛇吐信般的阴冷寒光。听涛阁阁主,千机扇柳无涯。他身侧跟着几位气息绵长、眼神机敏的随从,腰间佩着形式奇特的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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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庄、落霞堡、听涛阁!临渊城方圆千里内,势力最盛、行事最霸道的三大豪强!他们的顶尖高手,连同精锐手下,竟在这月圆之夜齐聚这荒僻断魂崖,只为对付我苏荞一人!山风似乎也被这肃杀之气冻结,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唯有那轮高悬的惨白冰盘,无声地注视着崖上这即将上演的血腥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