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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贤侄,柳无涯率先开口,玉骨折扇唰地一收,声音温润,却带着一种浸骨的阴寒,穿透呼啸的风声,三年不见,你身上戾气更重了。这柄蚀月魔刀,终究还是将你拖入了万劫不复之境。听柳叔一句劝,放下刀,随我等回去。霍庄主与雷堡主皆是明理之人,念在与你父苏烈旧日情分上,未必不能给你一条生路,寻个僻静所在,了此残生,总好过步你父后尘。他语气带着悲悯,眼神却像在打量一件即将到手的猎物。
生路旧日情分我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刻骨的嘲讽与焚心的恨意,三年前,就在此地,你们也是这般对我父亲说的!我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向对面每一张虚伪的脸,说我苏家刀法妖邪,说我父亲苏烈勾结匪类,图谋不轨哈!我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是滔天的悲愤,无非是我父亲仗此蚀月,刀试群雄,败尽你们三大势力悉心培养的所谓天才,让你们这些盘踞一方、自以为是的土皇帝,觉得颜面扫地,地位不稳罢了!
我的目光如淬火的刀锋,狠狠刮过霍天雄那故作威严的脸、雷万钧那满脸横肉的凶相,最后死死钉在柳无涯那双细长阴冷的眼睛上:落霞堡外,我父光明正大,以‘裂空斩’破你雷堡主赖以成名的‘碎碑九叠浪’!你雷万钧当时亲口认输!听涛阁‘观潮宴’上,我父一刀‘断流’,让你柳阁主引以为傲的‘千机百变’扇法黯然失色!事后呢你们是如何联手布下这天罗地网,污我父是杀人夺宝的魔头如何煽动依附你们的各路豺狼,将我父逼得走投无路,最终…最终被你们乱刃分尸,尸骨抛下这万丈深渊!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心尖的血肉中生生剜出来,带着滚烫的血腥气和彻骨的寒意。三年前那个血月之夜,父亲临死前不甘的怒吼、母亲抱着我跳崖前绝望的眼神、苏家庄冲天而起的烈焰…无数画面在眼前疯狂撕裂、闪回,胸中的悲愤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熔岩,咆哮着要冲破理智的堤坝!握刀的手,青筋如虬龙暴起,刀身不受控制地发出低沉如地狱恶鬼呜咽般的嗡鸣!
雷万钧那张凶横的老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眼中凶光爆射,粗声吼道:小杂种!苏烈那厮狂妄自大,咎由自取!休得在此胡言乱语,污蔑我等!
柳无涯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寒光四溢,脸上那点伪装的悲悯彻底消失,只剩下毒蛇般的阴冷:苏荞,陈年旧事,再提无益。令尊之死,自有公断。今日我等前来,非为私怨,乃是为临渊城方圆数百里的安宁计!此刀邪异,凶煞之气日盛,已非你所能驾驭!留它在世,必成滔天祸患之源!交出蚀月,自断经脉,我等尚可念在旧情,留你一具全尸,让你父子在这断魂崖下团聚!他手中的玉骨折扇,扇骨边缘泛起一层幽蓝的寒芒。
交出蚀月自断经脉我眼中的血色瞬间浓得化不开,如同两汪血潭!缓缓抬起手中那流淌着暗银幽光的弯刀,刀尖直指柳无涯那阴鸷的面门,这刀,是我苏家血脉所系!是我父亲唯一的遗物!你们要我交出它废掉它就像三年前,你们要我苏家交出百年基业,废掉传承根基一样我猛地踏前一步,脚下的坚硬岩石咔嚓一声碎裂!一股惨烈决绝、欲与天地同焚的恐怖刀意轰然冲天而起,搅动着冰冷的月华,撕裂了沉重的空气!痴心妄想!除非我苏荞,今夜流尽最后一滴血,魂断于此!
冥顽不灵!自寻死路!一直沉默的霍天雄终于开口,声音如同金铁交击,带着居高临下的威严和冰冷的杀意,柳兄,雷兄,看来魔刀邪气已彻底侵蚀此子心智,无可救药!为免其日后为祸,荼毒四方,唯有——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他锵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金鳞剑!剑身出鞘的刹那,一片刺目的金芒骤然爆开,如同正午骄阳跃出海面,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森然剑气瞬间弥漫开来,竟将崖上的寒气都逼退了几分!
4、
杀!霍天雄身后的金鳞庄刀手齐声暴喝,声震山谷,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