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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蜷缩在角落避风处,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打架,每一次撞击都像要把骨头震碎。刘生焦躁地蹲在灶膛口,死死盯着王生那双冻得通红的、动作却异常稳定的手。
时间仿佛被冻住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十次,也许是上百次徒劳的摩擦后,一点微弱的火星终于幸运地溅落在干燥的火绒边缘。王生猛地屏住呼吸,用冻僵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捧起那团火绒,凑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吹着气。
噗…噗…微弱的火苗,像初生的婴儿般脆弱,在火绒上摇曳着,顽强地亮了起来。那一点橘红的光,瞬间驱散了这破庙里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也点亮了三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着了!着了!刘生几乎要欢呼起来,声音却因激动和寒冷而劈了叉。
王生小心翼翼地将这点珍贵的火种移到灶膛里早已准备好的枯草上。枯草贪婪地舔舐着火焰,噼啪作响地燃烧起来,紧接着引燃了那些半湿的木片,浓烟滚滚冒出,呛得三人又是一阵咳嗽。
但这点烟火气,此刻却是世间最温暖的东西。灶膛里跳跃的火光,终于给这间冰冷死寂的破厢房带来了一丝活气,在四面漏风的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摇曳的影子,如同蛰伏的鬼魅。
张生从褡裢里拿出一个粗陶水罐,跑到庙后积雪稍干净的地方,费力地凿开一层薄冰,灌了大半罐雪。回到屋里,将水罐架在灶膛上慢慢烘烤。
三人围着这来之不易的火堆,默默掏出各自的干粮——硬邦邦、黑乎乎的杂合面饼子,凑近火堆烘烤。饼子表面被烤得焦糊,散发出一种混合着谷物和焦炭的古怪气味,在冰冷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王生吃得最快,几口就把那块硬饼子塞进肚里,又灌了几口刚刚化开、还带着冰碴子的雪水。他满足地打了个嗝,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率先爬上了那盘破炕,也不管炕上厚厚的积灰和硌人的坑洼,直接往最里面、相对完整些的角落一滚,拉紧身上那件破皮袄的领口,闷声道:都警醒点,这地方……透着股邪性。赶紧眯瞪会儿,天亮了还得赶路。
话音未落,沉重的鼾声已经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