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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
一个字,从她干裂起皮的嘴唇里吐出来,嘶哑,却像淬火的铁,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硬。
没有钱再买材料加固那形同虚设的篱笆了。王秀兰能依靠的,只有全家七口人,和那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原始的、不顾一切的狠劲。
她带着孩子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走向那片浸满血泪的土地。这一次,不是播种,而是准备一场与黑夜和野兔的战争。他们在田地周围,用铁锹和十字镐,在原本的篱笆内侧,挖掘一道深深的壕沟。土质坚硬,掺杂着石块,每一锹下去都异常艰难。汗水很快湿透了单薄的衣衫,手掌上刚刚结痂的旧伤再次崩裂,血丝混着泥土。小砾军太小,挥不动铁锹,就帮着把挖出来的土块搬到一边,小脸憋得通红,一声不吭。
壕沟挖好了,还不够。王秀兰拿出家里仅存的几根破麻绳,又去捡拾了更多带刺的骆驼刺枝杈和废弃的铁丝。她在壕沟的内壁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尖锐的树枝和荆棘,又把麻绳和捡来的铁丝在沟沿上方横七竖八地拉起来,形成一道道低矮却致命的绊索。这简陋的防御工事,耗费了全家整整三天的时间。
做完这一切,王秀兰还不放心。她做出了一个更决绝的决定:守夜。
从播种后的第一晚开始,她就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窝棚门口正对着田地的高处。怀里抱着家里那把唯一的、锈迹斑斑的柴刀。夜里的戈壁滩,寒气刺骨,风像冰冷的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她裹紧那件破得露出棉絮的旧棉袄,蜷缩在黑暗里,像一尊沉默的石雕。眼睛死死盯着那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灰白的田地,耳朵捕捉着风声中任何一丝异常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她立刻像受惊的豹子般弹起,握着柴刀,警惕地扫视着黑暗。
第一夜,无事。
第二夜,风声呜咽,远处似乎有野兔窜过的悉索声,但并未靠近。
第三夜,第四夜……王秀兰的眼窝深陷下去,布满血丝,整个人瘦脱了形,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握着柴刀的手,却始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