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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心疼母亲,砾萍和砾菲也争着要替母亲守夜。王秀兰只是疲惫地摇摇头:你们睡,白天还要干活。妈盯着。
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不知是那布满荆棘的壕沟和绊索起了作用,还是窝棚门口那个抱着柴刀、在寒风中如同厉鬼般守候的身影散发出的决绝气息震慑了那些戈壁上的精灵,野兔竟然真的没有再大规模地入侵。偶尔有一两只胆大的试图靠近,也被那简陋的防御工事和王秀兰及时弄出的声响惊走。
幼苗,终于得以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安然地生长。
王秀兰的狠,不仅仅是对外。她对地里的每一株苗,也倾注了近乎偏执的心血。天不亮就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地里查看。哪里的土干了,立刻带着孩子们一桶桶从远处唯一的那口苦水井里挑水来浇灌,肩膀被扁担磨得又红又肿。盐碱斑块又泛上来了,她就一遍遍用锄头小心地刮掉表层泛白的土,再撒上家里仅存的那点宝贵的石膏粉。每一株苗,都像是她失而复得的孩子,容不得半点闪失。
日子在日复一日的辛劳和提心吊胆中缓慢流淌。幼苗在全家人的血汗浇灌下,在戈壁滩吝啬的阳光和稀少的雨水中,艰难却倔强地向上生长。茎秆变得越来越粗壮,叶片舒展开来,由嫩绿转为深绿,在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终于,在那年七月流火、戈壁滩热浪灼人的季节,第一朵金色的花盘,在粗壮翠绿的茎秆顶端,怯生生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探了出来!
那抹耀眼的金黄,在漫天灰黄和土褐的背景中,如同划破黑暗的第一道曙光。王秀兰第一个发现了它。她正弯腰拔着垄间的杂草,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当她直起身想喘口气时,目光无意间扫过田地的中央。
那一点金黄,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她的视线。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风声、远处秃山上的鸟叫、甚至自己沉重的喘息声,都消失了。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震得耳膜生疼。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一点小小的、却无比璀璨的金色。它像一个沉默的宣言,宣告着某种不可能的抗争,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开了……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