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8/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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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卧在甘露殿的沉香榻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锯扯着胸腔。铜镜里,那曾经威严如鹰隼的面容,如今已被病魔侵蚀得憔悴不堪,龙袍上的金线黯淡无光,宛如夕阳下即将熄灭的残焰。窗外的菊香混着雨湿的气息涌进来,却再也无法让我想起往昔沙场点兵时的豪迈。
李治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室的死寂。他手中的《孝经》残卷被雨水打湿了一角,那朵夹在其中的木芙蓉也有些萎顿。父皇,东宫那边……他的声音低若蚊蚋,眼神飘忽,不敢与我对视。
我心中一阵烦闷,厉声道：太子可还在潜心研读《贞观政要》话一出口,便咳得撕心裂肺,喉间泛起一股腥甜,那味道就像当年晋阳宫政变时,溅落在脸上的热血。
李治吓得跪地,玉佩撞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父皇息怒,兄长说那书太过深奥,一时难以领悟。他伏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
此时,窗外的雨骤然变大,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雨滴砸在琉璃瓦上,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我强撑着起身,手指颤抖着指向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怒吼道：你们可知,这天下是多少将士用鲜血换来的,怎可如此懈怠！
李治惊恐地低头,额头紧贴着冰冷的金砖。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无奈。这孩子,生在帝王家,却少了几分果敢与坚毅。
深夜,紫宸殿内烛火摇曳,暗影在墙壁上张牙舞爪。李泰被带了进来,他身上的蟒袍有些凌乱,下摆还沾着泥泞,却依旧强装镇定。父皇,儿臣在洛阳访得前朝旧碑,对编纂《括地志》大有裨益。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瞥向我的脸色。
我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如冰锥一般锐利。朕知道,你在洛阳的所作所为,私铸兵器,与汉王暗中往来,你以为朕一无所知吗我猛地一拍御案,玉玺震得嗡嗡作响,墨汁从笔洗中溅出,在奏章上晕开一片墨团。
李泰脸色瞬间煞白,却仍嘴硬道：父皇,您误会了,儿臣一心只为大唐江山,绝无二心。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试图用倔强掩饰。
就在这时,褚遂良冒着暴雨匆匆赶来,他的头发和衣衫都被雨水湿透,手中的绢帛却紧紧护在怀中。陛下！并州急报,突厥有异动,恐有南侵之意。他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