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肾上腺素炸开的瞬间,我爸挥臂蹬腿,水面炸起的气泡里混着呛进鼻腔的腥水。岸边的欢闹声突然变得遥远,身后的拖拽力却越来越重。恍惚间,他听见工友们惊慌的呼喊,紧接着,好几双手臂从四面八方伸来,扯住他的肩膀、胳膊,甚至薅住头发往上拽。
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拖上岸时,我爸瘫在滚烫的石子滩上剧烈喘息。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脚踝处赫然浮现出四个紫黑色的指印,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白色,像极了被水泡胀的死人手指。有个胆大的工友凑近查看,突然倒退着跌坐在地——那指印间距竟比常人的手掌宽出半指,分明是双不属于活人的手。
逆流鞋影
七月的夜像团浸透沥青的黑布,只有钓灯在水面切开惨白的光柱。我蹲在走水区的弯道边挂蚯蚓,鱼饵盒里的腥味混着腐叶气息直钻鼻腔。
上游突然漂来个暗红色的影子,在水流里打着旋儿——是只绣着并蒂莲的布鞋,金线勾的花瓣在冷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谁家洗衣服掉的......
我嘟囔着低头穿钩,金属线在指间打滑。等我再抬头,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不知何时,另一只布鞋已经并排漂在水面。两双鞋像被无形的钉子钉住,任凭湍急的水流冲刷,依然鞋尖笔直地指向我,鞋帮上干涸的水渍蜿蜒如血迹。
我的喉结上下滚动,想喊却发不出声音。那对布鞋突然微微颤动,鞋底翻涌的气泡证明它们正在下沉。紧接着,它们竟逆着水流缓缓前移,水面被割裂出细小的波纹,像极了有人穿着它们在水底行走。
救命啊！
我连滚带爬地后退,钓竿被碰倒砸在腿上也浑然不觉。四周漆黑的芦苇荡发出沙沙响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跑到车边才想起钥匙还在钓椅包里,颤抖着摸出手机时,屏幕映出我扭曲变形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