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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晨钟撞破雨幕,程砚秋扮作运冰的杂役混入皇城。经过文渊阁时,他瞥见李延年捧着紫檀匣往司礼监去,匣缝里漏出的金线赫然是宁王府贡品的纹样。拐过庑廊的瞬间,突然有内侍尖着嗓子喊:太子少保传刑部司务程砚秋觐见!
暖阁的地龙烧得人发昏,程砚秋跪在蟠龙金砖上,听见玉珠帘后传来茶盖轻叩的脆响。太子少保裴琰之的声音像把未开刃的刀:程司务可知,昨夜通政司走了水,三年来江南道盐税账簿都成了飞灰
下官只知军器司的铜炉不该炼出宁王府的陌刀。程砚秋抬头直视帘后身影,袖中的翡翠扳指硌得掌心生疼。他突然闻到熟悉的龙脑香——与那夜袖箭上的气味如出一辙。
裴琰之轻笑出声,帘后转出个捧匣的小太监。程砚秋的血液在看清匣中物时骤然凝固——是蛛网会传递密信的漆盘,盘底还沾着陆文昭的血迹。小太监的虎口处,淡青胎记形如飞燕。
程司务不妨看看这个。裴琰之抛来卷黄绫,展开竟是皇帝朱批的密旨。程砚秋的指尖抚过彻查军器司五个字,突然触到绫面细微的凸起——在司字最后一笔,藏着道新绣的龙纹暗记。
日影西斜时,程砚秋跪在养心殿的蟠龙柱下。琉璃窗漏进的光束里,他看见皇帝的龙靴踏过自己呈上的密账,宁王府的账目与东宫用度册竟在御案上紧紧挨着。掌印太监突然尖声宣旨,程砚秋听着擢升大理寺丞的恩赏,后脊爬满冷汗——那声音与柳如弦有八分相似。
大理寺的獬豸铜鼎刚燃起龙涎香,程砚秋的乌纱帽便险些被密信钉在廊柱上。信笺上的血字还沾着漠北风沙,写着腊月廿三,永平仓,背面却用胭脂描着太子少保府的暗纹。他捏碎信角的火漆,半片翡翠扳指碎屑簌簌而落——正是陆文昭临死攥着的那枚。
更鼓敲过三响,程砚秋摸进东宫东北角的废殿。玄衣人遗留的密道图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标注处竟与《营造法式》里的机关图严丝合缝。当他按下第七块螭纹砖时,暗门涌出的腐气里混着龙涎香,石阶尽头传来铁索曳地的钝响。
甬道壁上的长明灯突然自燃,照见铁笼中蜷缩的人形。程砚秋的官靴踩到支鎏金步摇,认出是去年上元节宁王妃戴过的样式。笼中人突然暴起,腕间镣铐撞出火星,嘶哑的吼声震落墙灰:裴琰之这个阉党走狗......
慎言!程砚秋急退两步,袖中火折子照亮那人满脸刀疤——竟是三日前在漕船上死去的玄衣人。笼角堆着褪色的孔雀蓝官服,胸口的獬豸补子针脚细密,正是程砚秋亲手缝制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