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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胎突然发出奶奶沙哑的嗓音:钥匙插进脐眼!我颤抖着抠出胎记下的青铜钥匙,插入水晶棺的刹那,整座老宅的瓦片腾空而起,在朝阳下拼凑成完整的《鲁班厌胜术》。书页间掉落九颗带血的乳牙,精准嵌入历代新娘的牌位缺口。
大地开始震动,古井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将鬼胎拖入深渊。最后一刻,我看见母亲从水晶棺坐起,她腐烂的指尖轻触我腹部的血洞,哼出了那首童谣的最后一句:槐花落,红绳断,九重棺开见青天。井口轰然闭合,我手心里静静躺着枚生锈的长命锁,锁芯刻着我和母亲重叠的生辰八字。
长命锁在掌心融化成血珠,渗入水晶棺的八卦阵纹。整间密室开始旋转,八具棺椁里的尸体突然同时抬手,指甲在棺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母亲腐烂的胸腔里传出《鲁班厌胜术》的诵经声,每个字都震落井壁的苔藓,露出后面用骨灰绘制的镇魂图。
鬼胎残留的脐带突然缠住我的手腕,勒进去年车祸留下的疤痕。当血滴在青铜钥匙上时,太奶奶投井那晚的月光竟穿透百米深的井水,将水晶棺照得通体透亮。我终于看清棺底压着的婚书——男方是太爷爷的生辰,女方那栏的朱砂字迹正在蠕动,逐渐变成我的名字和八字。
槐树根须从井口倒灌而入,每根须尖都卷着块带血的槐木板。当它们拼合成棺材盖时,我认出这是奶奶生前亲手漆的椿木箱,箱底那道抓痕正是我七岁时偷玩剪刀留下的。棺盖内侧密密麻麻刻着九代女性的遗言,最新那道还渗着血:阿囡快逃——是母亲的字迹。
水晶棺突然涌出冰冷井水,我的胎记开始灼烧。皮肉裂开的刹那,青铜钥匙化作蜈蚣钻进血管,顺着经脉游向心脏。剧痛中我听见九声婴儿啼哭,祠堂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爆裂声——八盏人皮灯笼接连炸开,燃烧的碎屑在井水凝成张完整的新娘面皮,缓缓覆上我的脸。
母亲尸身突然将我按进水晶棺,腐烂的唇瓣印在我额头。这个吻让我看见1943年的雨夜:年轻的奶奶抱着女婴跪在井边,含泪将银锁塞进襁褓。而她身后,穿中山装的太爷爷正举起浸血的《鲁班厌胜术》,书页间夹着截属于我的脐带。
当棺盖完全闭合时,八卦阵突然逆转。历代新娘的怨气从我的七窍灌入,在心脏处凝结成颗漆黑的珠子。槐木棺材自动浮出古井,朝阳照射的瞬间,八十九只乌鸦从祠堂废墟腾空而起,它们衔着的红绳碎屑在云端拼出完整的合婚庚帖。
我最后摸到颈间多了条项链——是母亲失踪时戴的银链,吊坠里封着粒槐树种子。老宅遗址突然钻出嫩绿新芽,在血染的泥土里舒展成株小槐树。树根处半掩着块残碑,风雨剥蚀的碑文依稀可辨:鲁班秘术,九世轮回,血嗣尽时,天地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