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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听故事吗画家把防风灯挂上枯枝,火光里浮现出九十年代初的歌舞团大院。林乖乖在听到领舞演员为给孩子治病退团时,红薯突然变得沉重——照片里穿芭蕾舞鞋的母亲,曾在《天鹅湖》里连续挥鞭转三十二圈。
真相在次日清晨裂开。林乖乖翻找户口本时碰落铁盒,先天性心脏病诊断书滑出一角。1993年4月7日的病历上,母亲签名的最后一笔划破了纸张——那天市歌舞团解散的通知刚好下达。
数学课上,王小虎传过来的纸条画着歪扭的心脏。林乖乖攥着圆珠笔在桌板刻字时,周默突然按住她颤抖的手。他耳后的新伤贴着卡通创可贴,指尖在草稿本上画了个月亮。
那轮月亮当天夜里就被撕碎了。林乖乖翻出母亲藏在缝纫机抽屉的安定片,药瓶标签上的剂量被指甲反复刮擦。她吞下三粒紫色药丸,在昏沉中看见周默站在印刷厂废墟上,助听器导线垂落如绞索。
洗胃管的塑胶味持续了三天。母亲守在病床边改制寿衣——这是街道办给下岗工人的创收项目。林乖乖数着输液管的气泡,听见护士议论三号床女人喝农药的事:纺织厂欠了两年工资……
出院那日,周默没出现在校门口。林乖乖攥着道歉信跑到印刷厂,却发现流浪猫的食盆积满雨水。墙角的油彩画被泼了红漆,群青色的猫眼被人用改锥戳烂。
她在江心洲找到周默时,夕阳正把他的影子钉在礁石上。助听器不见了,左耳凝结着血痂。林乖乖翻开他递来的转学证明,特殊教育学校的钢印压碎了最后一朵浪花。
离别礼物是罐底铺着青苔的萤火虫。周默用缝纫线在瓶口系了个死结,他的手指在月光下比划:先指心脏,再画波浪,最后蜷成贝壳形状。林乖乖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萤火虫的光点爬过她手术缝合的旧疤。
那场暴雨来得毫无征兆。林乖乖冒雨冲向铁路桥洞时,流浪画家正在抢救他的画具。山洪裹挟着碎石冲垮桥基,油彩在激流中翻卷成诡异的漩涡。当《萤火虫之夏》的帆布画被泥浆吞没时,她听见画家发出困兽般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