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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日,母亲的眼角新添了皱纹。父亲罕见地清醒着,轮椅扶手上搭着织了一半的毛线袜。经过印刷厂时,林乖乖看见危房标记换成了鲜红的拆字。流浪画家的群青颜料在废墟上流淌,像条倒流的星河。
深夜,她在阁楼拆开周默托陈伯转交的信。作业本撕下的纸页上,他用火钩烫出凹凸的盲文。指尖抚过那些灼痛的小点时,楼下的缝纫机突然停了。母亲在哼唱《天鹅湖》的旋律,走调的音符和助听器的电流声渐渐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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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陈奶奶的煤油灯在元宵节那天彻底灭了。林乖乖端着汤圆推门时,发现老人歪在藤椅里,银发簪插在没纳完的鞋底上。她手腕内侧的淤紫像朵干枯的紫罗兰——那是上周街道办来催缴安置费时撞在门框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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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在冻雨中举行。林乖乖攥着从灵堂顺的白蜡烛,看火苗舔舐挽联上的光荣退休四个字。陈奶奶的搪瓷缸从遗物堆滚落,内壁的药渍拼出个模糊的蝶形。母亲突然抓紧她的肩膀,旗袍盘扣硌进她颈侧的烫伤。
守灵夜,阁楼的裂缝漏进救护车的蓝光。林乖乖用蜡烛滴油修补陈奶奶留下的铜顶针,听见楼下传来瓷器碎裂声。父亲把复健用的握力器砸向电视,屏幕里的下岗工人们正在静坐示威。
都是因为你!父亲脖颈爆出青筋,轮椅撞翻中药柜时,林乖乖看见他裤管里萎缩的小腿在抽搐。当归和党参撒了满地,母亲冲上来护住她的瞬间,林乖乖后腰撞上缝纫机踏板。
她逃向铁路桥时,羽绒服里只套着睡衣。流浪画家的煤油灯在桥墩下摇曳,照亮墙面上新绘的星空——群青色的银河里游着蜡笔画的小猫。画家往她手心塞了块烤红薯,铁皮桶里泡着的画笔长出了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