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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他伸手去拉桃花,却被躲开了。桃花的手指粗糙温热,掌心有几处新磨的水泡,虎口处结着厚厚的茧子。
要不...再想想桃花盯着民政局整洁干净的门牌,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你们单位的人...那个林...她突然住了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毛衣袖子,把那处多织的半寸绞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陈远直接拽起她的胳膊往里走。结婚登记处排着三对新人,女人们都穿着鲜艳的连衣裙,有个新娘甚至戴着时兴的红色头花。桃花下意识地把毛衣包袱抱在胸前,像是要挡住自己不合身的外套。她布鞋边上沾着的泥点已经干了,在锃亮的水磨石地板上留下细小的土渣。
手续办得出奇地快。工作人员是个戴老花镜的妇女,头也不抬地递出表格:自愿结婚
桃花突然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结婚证上,她死死攥着钢笔,指节发白:他是可怜我...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蓝黑色的墨渍,把桃花的桃字晕染得模糊不清。
陈远抓过她的手按了手印。红印泥沾了满手,像血。走出民政局时,桃花把结婚证塞进外套最里层的口袋——那里原本缝着用来装钱的暗袋。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用掌心在陈远袖子上蹭了蹭,印泥在米色衬衫上留下淡淡的红痕,像朵小小的梅花。
回家吧。陈远说。他想起处里刚分的那套一居室,水泥地还没干透,窗户玻璃有一道裂痕。林曼昨天还说要带他去买进口的拼花地板革。
桃花落后半步跟着,布鞋踩在柏油路上几乎没有声音。走过供销社时,橱窗里摆着当下最时髦的红色高跟鞋,标价签上写着38元。她突然小声说:我会学认字的。声音轻得几乎被蝉鸣盖过,我打听过了,夜校一学期十二块...王婶说菜市场新开了个裁缝铺,我...
陈远脚步顿了顿。他想起上周领工资时,林曼倚在财务室门口笑:十二块够买条丝巾了。此刻他口袋里就装着刚发的六十八块工资,够买五条丝巾还有余。远处传来鞭炮声,不知道是谁家也在办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