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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一大锅水烧开了,刁婆婆把泥鳅二爷赶出了门,反手把门栓严严闩上。
刁婆婆打开了她工作室的门,这间房在堂屋的后面,是她专门给村人治病的地方。墙上一角摆着几个木头雕像,不知是哪几路大仙,雕像质量和色彩都很低劣,不过,用来糊弄乡人还是绰绰有余。
房间的窗户很小,只有巴掌大,房里早已摆上了一个硕大的木盆,是当年泥鳅杀猪用过的,长近两米,木板很深,涂过厚厚的桐子油的木板早已辨不出底色,像一口没有盖子的棺材。刁婆婆把刚烧过的热水倒入其中,又加了几瓢冷水,试了试温度,恰到好处。
再在木盆上方吊着一张塑料布,塑料布呈裙摆似地铺开,严实地罩着木盆,用来保障水蒸汽的热量不散发。刁婆婆的眼睛虽混浊、苍老、布满眼屎,甚至含混不清,但她仍然认真地做好每一步,原先那个乖僻、纠结、跋扈的老妇人,此刻变得娴静豁达温柔。
她又在水里放入几种枯草,这些草,是她在屋后的树林里采来的,她不知道这些草的名字,但她能辨认,小时候,她经常跟着外公采药。枯草一遇热水,便产生一种剌鼻的气味,她把任苇的衣扣解开。任苇刚躺入盆里,便打了几个喷嚏,似乎鼻子有些畅通了。
刁婆婆把盆里的水调后,赤裸着上身,钻进塑料罩里。
这是任苇第一次看到一位老年妇人袒露的身子,她有些难为情,面红耳赤。刁婆婆的双乳如同一对布袋,明晃晃的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尽管她刻意回避,还是无意间瞥见,那双乳垂挂在她干瘪的胸前,活像两条被去了皮的冬瓜,她的脸上和手上爬满了皱纹,但**上没有。
刁婆婆用双手在任苇的后背上用力拍打,好像一位匠人在雕刻一幅作品,不一会儿,任苇的背上全是红色的印迹。由于热水的浸泡,任苇顿感全身放松,紧绷全身的那根绳,仿佛被抽掉。然后,她将任苇拉到木盆边沿坐好,替任苇擦去水珠。
她知道任苇心里的苦,那天任苇站在梧桐树下悲伤欲绝,她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