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0/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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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突然传来《致爱丽丝》的口哨声。林然站在路灯下抛接橘子,暖黄光晕里,他腕间的红绳与她发间的蓝蝴蝶终于拼合成完整的莫比乌斯环。当第十七个橘子划破夜色时,苏晴摸出珍藏的千纸鹤——那是2004年6月7日晚,从医院输液室窗口飘进来的祝福,此刻在晚风中舒展翅膀,露出羽翼内侧新添的墨迹：这次换我走向你。

第六章·未名湖的星轨

2004年11月7日,物理系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嗡鸣。苏晴隔着防辐射玻璃调整粒子探测器,余光瞥见窗外飘落的银杏叶粘在玻璃上,叶脉的纹路与示波器跳动的曲线诡异地重合。这是她第三十七次重复霍尔效应实验,数据偏差始终卡在0.003的临界值。

要不要试试倾斜磁场沾着粉笔灰的手指突然点在实验记录本上。林然的白大褂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内侧未擦净的积分公式——那是今早帮他补高数时随手写下的解题步骤。

苏晴转头时,防护镜边缘的橡胶圈在鼻梁压出红印：这里是物理实验室。她刻意加重尾音,却看见林然变魔术般从保温袋掏出铝制饭盒。糖蒜的酸甜气息混着咖啡的焦苦在实验室弥散,饭盒盖上用马克笔画着歪扭的笛卡尔坐标系。

数院刚淘汰的示波器。林然从帆布包里掏出缠着绝缘胶带的仪器,用三箱橘子汽水跟器材室老头换的。他调试旋钮时,苏晴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贴着创可贴——上周帮她修自行车链条留下的伤口还没愈合。

当倾斜15°的磁场数据终于达标时,窗外正飘起今冬初雪。林然哈着白气在观察窗上画出庆祝的烟花,指尖融化的雪水顺着公式符号流淌。苏晴突然发现他腕间的红绳换成银链,吊坠是枚微缩的π符号——这是她去年生日送他的钢笔笔帽改造的。

周末去天文台观测林然将热可可推到她手边,杯壁残留着他掌纹的温度,双子座流星雨极大值。他说话时无意识转动着婚戒尺寸的银环,这是数院传统——据说将难题刻在金属环内侧能带来灵感。

周六深夜的圆顶观测室像口倒扣的银锅,林然调试赤道仪时,苏晴的指尖拂过目镜上的刻痕。这是1957年苏联专家留下的西里尔字母,与林然在操作台刻下的中文苏字形成时空交错的对话。当第一颗火流星划破天鹅座时,他们的手同时伸向记录本,指节相撞的瞬间,铅笔滚落的声音惊醒了角落里打盹的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