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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物理竞赛前夜,静谧的校园被夜色温柔包裹。实验楼天台仿若一座遗世孤岛,远离尘世喧嚣。程遇灵活地翻过围栏,踏上天台的瞬间,一眼便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纤细背影。林念初坐在天台边缘,双腿自然垂下,晃荡间透着少女独有的灵动。月光如水,悠悠淌过她那如瀑般垂落的马尾,在摊开于膝头的解剖图册上晕出一圈朦胧银边。而她手中,一把锋利手术刀正稳稳削着铅笔,专注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又要给青蛙写情书程遇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笑意,挨着她缓缓坐下。动作间,卫衣兜里的几颗柠檬糖滚落出来,在地面上欢快滚动,发出清脆声响。他向来爱打趣,总说林念初解剖时的专注劲儿,就像是在给那些实验体倾诉最深情的情诗。
林念初闻声,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程遇手腕处缠着的绷带上,秀眉轻蹙,关切问道：击剑队选拔又受伤了
程遇身形微僵,下意识别开脸,喉结在如水月光下上下滚动,像是在艰难吞咽着什么,片刻后才闷声道：打篮球摔的。说完,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明天去上海集训……可能要两年。
夜风似个调皮的孩子,猛地掀起摊在一旁的习题册,写满复杂公式的纸页簌簌翻动,其间,一条手工课精心制作的星屑手链悄然掉落。林念初见状,慌乱伸手去捡,同一时刻,程遇也俯身,两人指尖瞬间撞上,温热触感从相触之处迅速蔓延开来,像是一道电流,击中了彼此的心弦。
等我回来。程遇突然开口,声音微微发颤,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颤动的阴影,像是藏着无数的期许与眷恋,等梧桐树长到五楼那么高……
然而,彼时的承诺在岁月长河中被悄然搁浅。多年后的此刻,尖锐的急诊室警报声如同一把重锤,硬生生将林念初拽回残酷现实。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响,一下又一下,揪紧人心。可在这嘈杂里,林念初却无比清晰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右眼尾那颗浅褐色泪痣如此熟悉,宛如一颗在记忆深处扎根多年的朱砂痣。
生理盐水冲刷创面时泛起的气泡,与当年天台易拉罐里摇晃的橘子汽水产生光影重合。无影灯下,林念初手中的止血钳突然悬停,动作凝固在半空。她的视线,被程遇胸骨下三寸处一道淡褐色疤痕牢牢吸引。那疤痕安静蛰伏在皮肤纹理间,形状恰似被反复撕裂的月牙,是再标准不过的击剑训练伤。只有在持剑突刺时,被对手尖锐剑尖挑破,才会留下这般独特印记。
麻醉监护仪的滴答声此刻仿佛被无限放大,震耳欲聋。林念初的思绪瞬间飘回高二那年深秋,记忆里,程遇连续三天穿着高领毛衣来上课,举止间透着几分刻意的遮掩。解剖课换白大褂时,她曾眼尖瞥见他锁骨处渗血的纱布,刚欲询问,少年却急忙掏出创可贴,轻轻遮住她的眼睛,带着宠溺与慌乱,低声呢喃：别看,打篮球撞到篮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