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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尸手套沾上顾明远太阳穴的血时,我的鎏金怀表突然停摆。这位顾家长子仰面倒在书房地窖入口,右手紧攥着半张当票,泛黄的纸页上印着双龙戏珠水纹——这正是昨夜失踪的香炉典当凭证。
地窖钥匙在老爷身上。老何的义肢指向尸体腰间,那里空空如也。但当我翻开顾明远的内衬口袋,却摸到块冰凉的金属片——半枚断裂的长命锁,锁芯刻着明轩二字,与灵位前的香炉残留金箔完美契合。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玉碎之声。顾明慧瘫坐在满地瓷片中,孔雀蓝披肩浸着乌黑的药汁,翡翠镯子碎成诡异的八卦图形。她涣散的瞳孔倒映着供桌上的异象：顾明轩的灵位正在渗血,牌位底部伸出半截银簪,簪头牡丹花心嵌着粒猩红的舍利子。
寅时......添香......她咽喉发出咕噜声,指尖在地面划出扭曲的叁字。我顺着她抽搐的视线望去,檀香炉内的灰烬不知何时聚成旋涡,中心位置赫然躺着把黄铜钥匙——正是地窖缺失的那把。
验尸房的煤油灯将顾明慧的左手投影在墙上,那只手保持着抓握姿势,指缝残留的香灰泛着磷光。我用银镊子夹起灰烬时,怀表突然开始倒转,表盘裂痕渗出暗红色液体,在瓷盘中凝成申时三刻的字样。
这个时刻,本该在佛堂诵经的顾明柔却出现在西厢房廊下。她戴着蕾丝手套的左手正在抚摸窗棂,月光照见木纹里嵌着的金箔碎片——与香炉底部的篆印材质相同。更诡异的是她投在粉墙上的影子：那分明是个男童轮廓,腰间晃动着银铃。
苏侦探在找这个她忽然转身,掌心托着枚雕花银簪,簪尾沾着顾老爷眼伤处的绿色脓血,三哥说,该物归原主了。夜风掀起她袖口时,我瞥见腕间朱砂绘制的滴漏图案,刻度指向十年前某个暴雨夜。
子时的梆子声惊飞寒鸦。当我重返祠堂,发现供桌上的灵位不知何时调换了方向。原本朝南的顾明轩牌位此刻正对西厢,月光透过牌位底部的细缝,在地面投射出双生婴孩的剪影,其中一个的手腕系着银铃,另一个足心点着朱砂。
寅时的暴雨裹着冰雹砸在瓦片上,我攥着那枚银簪退到祠堂立柱后。顾明柔的影子在雷光中忽大忽小,最终定格成十岁男童的身量。她腕间的滴漏图案正在褪色,朱砂混着雨水在青砖上蜿蜒,绘出接生嬷嬷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