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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往生渡
子夜的古井泛着磷光。陈怀安将焦尾琴横置井台,双鱼玉佩卡进琴轸。血珠顺着琴弦滚落,在月华下凝成赤色珍珠。当《雨霖铃》最后一个泛音消散,井水突然沸腾如煮,苏婉容的虚影抱着婴儿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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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德还活着。陈怀安举起南洋商报,头版照片里穿西装的男子正在槟城剪彩,胸前怀表链坠着半枚双鱼玉佩,他用巫术续命二十年,如今该还债了。
女鬼发出凄厉长啸,古井中飞出无数灰蝶。陈怀安将染血的银镯抛入井中,镯身符咒遇水即燃,青焰里浮现出沈夫人临死前的景象：她抓挠着喉咙,吐出大把黑发,发丝间缠着未腐化的婴儿指骨。
祠堂方向传来梁柱坍塌的巨响。陈怀安奔回密室时,见黑棺已化作齑粉,白骨上的匕首正嗡嗡震颤。他握住刀柄的刹那,祖父的声音在耳畔炸响：沈家用巫术调换命格,你本是该死的那一个！
晨光刺破乌云时,陈怀安在渡口点燃染血的账本。灰烬飘向海面处,隐约可见货轮轮廓。茶寮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独眼里泛着泪光：小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他递上支墨玉簪,正是画像女子鬓间所戴。
货轮鸣笛三声,陈怀安望着逐渐缩小的海岸线,将翡翠扳指碎片撒入波涛。在南洋的月色下,他轻轻拨动焦尾琴第七弦,槟城商会的玻璃窗应声而碎,穿西装的男子捂着心口栽倒在血泊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