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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眼酸,借口要上厕所躲进卫生间假装咳嗽。镜子里的人眼底泛着红,脖颈处的胶布边缘已经翘起。热水器突然轰鸣,震得瓷砖都在颤动。门外传来妈妈收拾碗筷的声响,瓷勺碰着碗沿,叮叮当当敲碎了寂静。
晚饭时爸爸终于回来了。他西装袖口沾着墨水,手机在餐桌上不断震动。妈妈一边给他盛汤一边絮絮叨叨：医生说安安过敏......
多喝点热水就行。爸爸的筷子伸向红烧排骨,小孩子哪有那么娇气。
妈妈盛汤的手顿在半空,然后无力的垂下。
爸爸吃的很急,油渍在他领带上晕开一朵朵的花,我突然想起上个月偷听到的争吵,妈妈说女儿的夏令营费用,爸爸说公司周转,两个不相关的话题却因为钱被牵扯到一起。
我低头扒着碗里的米粒,看油花在汤面聚成金色的岛屿。锁骨下方的心脏似乎在发烫,吞下的每粒米饭都好像沙砾一般摩擦着肿胀的食道。妈妈看我不吃肉,又往我碗里夹了块排骨：多吃点,最近瘦得厉害。
阳台外飘来燃烧枯叶的气息,混着谁家炒辣椒的呛味。爸爸手机再次响起时,妈妈伸手拿纸时,突然打翻了醋碟。深褐色的液体在桌布上漫延,像幅狰狞的地图。我伸手想去接坠落的瓷碟,手腕却猛的被妈妈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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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她颤抖的指尖触到我袖口的医用胶布。爸爸的怒吼和瓷碟碎裂声同时炸开,我望着地上蜿蜒的醋渍,突然想起那枝碾碎的腊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