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8/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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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望的瞳孔骤然收缩,攥着婚戒的手背暴起青筋。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态,就像十八岁那年他在我课本里发现情书时,用钢笔将那个男生的名字划得纸页透穿。
警笛声刺破雨夜,顾西洲举着平板冲进雨幕。屏幕上是苏氏建材的走私流水,每一笔都盖着苏琪的电子签章。哥你早就知道...少年声音发颤,这两个月你是故意让她...
顾北望突然将我推进副驾驶,沾着雨水的西装外套兜头罩下。后视镜里,他弯腰拾起苏琪掉落的孔雀石项链,用随身带的消毒湿巾反复擦拭。这个动作与那晚他擦拭她碰过的衣架时如出一辙,却在此刻显出截然不同的意味。
车载空调吐出白雾,我望着他在雨幕中挺直的脊背。他正对警察比划某个手势,食指与中指并拢点太阳穴——那是我们少年时发明的暗号,代表别怕,交给我。
手机在真皮座椅上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泛黄的信纸照片。逆光拍摄的钢笔字迹晕开水痕,却仍能辨认出那句南星的眼睛像凌晨三点的星群。落款日期是十年前,妈妈葬礼后的第七天。
车灯刺破地下车库的黑暗,顾北望带着满身湿气坐进驾驶座。他左手无名指空荡荡的,那道被婚戒磨出的伤痕正渗着血珠。我下意识去翻医药箱,却被他按住手腕。
当年你妈妈托孤的对象...他喉结滚动,车载钟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其实是我父亲。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残影,我看着他睫毛上将落未落的水珠。十八岁那天的记忆突然清晰如昨——灵堂里顾董事长怜悯的目光,顾北望跪在祠堂被家法打碎的自尊,还有深夜阁楼漏进我枕边的琴声。
老头子要把你送给李董当投名状。他冷笑时嘴角伤口又渗出血丝,那是苏琪戒指划出的痕迹,我抢在家宴前接手了顾氏。
仪表盘蓝光照亮他侧脸的淤青,我终于读懂这些年董事会的明枪暗箭。那些他深夜书房亮着的灯,玄关处永远备着的男士拖鞋,还有他总说难吃却吃光我所有失败的料理实验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