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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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蜷缩的脊背在月光下弯成紧绷的弓弦,我搭在他腕间的指尖触到紊乱的脉搏。止痛片锡箔纸在掌心攥成锋利的碎片,那些细小的疼痛却不及他忽然攥住我手腕的力度来得惊心。

别走。他滚烫的呼吸缠上我的锁骨,像十八岁暴雨夜攥着我书包带子的少年。那时他刚从股东大会赶回来,西装裤脚还沾着墓园的泥,却固执地挡在灵堂门口替我拦住那些探究的目光。

琴房落地窗映出我们交叠的影子,他无名指上的婚戒硌得我掌心生疼。月光在苏琪留下的口红印上流淌,我突然看清那抹嫣红边缘晕开的齿痕——原来他每次接受亲吻时都在暗自咬紧牙关。

哥又发烧了顾西洲的声音惊散满室潮气,他抱着绒毯僵在门口,眼神落在我被攥出红痕的手腕。少年忽然蹲下来将额头抵住他哥汗湿的脊背,这个从小被护在身后的孩子,此刻颤抖得像风中幼兽：南星姐,威尼斯那张照片......

阁楼老式座钟敲响凌晨三点的钟声,我轻轻掰开顾北望的手指。他掌心那道月牙痕正在渗血,与当年我指甲掐出的伤口位置分毫不差。原来有些疼痛会在岁月里长成骨头,稍一碰触就刺破血肉。

手机在凌晨四点振动,苏琪的朋友圈更新在浓稠的夜色里。照片中她戴着拍卖会上见过的蓝钻项链,背景里半掩的浴室镜映出一只属于男性的手。那只手无名指戴着克罗心骷髅戒——与威尼斯照片里整理领带的男人如出一辙。

我盯着水杯里晃动的月光,忽然听见走廊传来虚浮的脚步声。顾北望扶着墙挪到书房门口,发烧让他冷白的皮肤泛着潮红,却仍固执地去够书架顶层的合同。真丝睡袍滑落时露出后背陈年伤疤,那三道狰狞的痕迹是为我挡刀留下的勋章。

非要这时候找死吗我抓住他悬空的手腕,被他反手按在檀木书架上。檀香混着雪松气息笼罩下来,他睫毛上还凝着退烧贴的水汽,目光却灼得人眼眶发烫：南星,你现在连书房密码都记得了。

呼吸在古籍间缠成透明的丝线,他指尖划过我锁骨上被他攥出的红痕：疼不疼这语气与二十岁生日那晚重叠,那时我被他商场对手泼了热咖啡,他连夜收购对方公司,却在替我涂药时问出同样的话。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顾西洲的咒骂混着苏琪甜腻的笑刺破寂静。顾北望几乎是瞬间松手后退,后背撞翻的青瓷笔筒滚到我脚边。我弯腰去捡时,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正神经质地摩挲婚戒,像是要擦掉某种看不见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