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8/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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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的告白
骨灰盒的蓝光扫描过虹膜时,我的睫毛沾上了骨灰的磷火。最后一只千纸鹤从暗格里跌落,翅膀上的荧光字迹在停尸房的冷光中浮现：十五岁暑假第三天,你弯腰捡铅笔时,我在你影子里吻过风。
殡仪馆的排风扇突然轰鸣,卷起的尘埃里浮出旧时光的碎片。我跪在浸满福尔马林气息的瓷砖上,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穿过顾家庭院的紫藤花架。那时的顾北望举着单反躲在阁楼,快门声惊落的花瓣飘进我马尾辫,成了他第一万张偷拍照的背景。
林小姐,这是死者指定移交的物品。律师递来的钛合金箱在掌心发烫,指纹解锁的瞬间,全息投影在墙面炸开成星河。顾北望苍白的虚影正在化疗室里叠千纸鹤,注射泵的警报声里,他对着镜头呢喃：今天想起你高一月考晕倒,我抱着你跑了三公里,其实那时我的半月板已经...
回忆如锐器刺穿太阳穴,我踉跄着扶住冷藏柜。那年医务室的消毒水味突然漫过鼻腔,少年顾北望攥着我发冷的手,用钢笔在石膏上画星轨。他额角的汗珠滴在我眼睫,而我以为那只是兄长式的关怀。
密码是你第一次给他煮粥烧糊的日期。律师的提示让我浑身战栗。那锅焦黑的米粥被他锁进保险柜,在拍卖行清单上标注为宇宙级珍品。箱底天鹅绒上的微型摄像头还在运转,镜头焦距永远锁定我左耳的浅痣。
深夜的老宅像座冰封的纪念馆,我摩挲着书房新增的指纹锁——系统自动识别了我的指温。满墙监控屏突然亮起,顾西洲站在数据恢复器前发抖：哥备份了九百万分钟的你...从十五岁到昨天...
主屏幕开始播放我大二生日那天的录像。画面里顾北望正在股东大会撕毁并购案,西装革履的躯壳下,衬衫第二颗纽扣藏着微型镜头——那夜我醉倒在KTV包厢时,是他假扮服务生换掉所有烈酒,而摄像头正记录着我绯红的脸。
为什么要让我恨你...指甲陷进真皮椅背,监控日志显示他每次伤害我后,都会在凌晨三点删除对应片段。那些刻薄的言辞、冷漠的转身,原来都是演给暗处敌人的苦情戏。
阁楼暗门在黎明时分自动开启,成箱的医疗报告下压着泛黄的素描本。十七岁的顾北望在化疗间隙画满了我的侧脸,最新那页墨迹未干：癌细胞转移至肝区,疼痛让记忆失真,唯有她的梨涡越发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