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6/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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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末路织梦机
圣诞彩灯在ICU玻璃上投出斑斓的尸斑,我攥着未织完的羊毛围巾,看顾北望用化疗针在纱布上绣婚纱。淡黄色药液顺着银针游走,在惨白纱布上勾勒出我十八岁时的轮廓——那是他加密相册里标记为启明星的照片。
还差...七针...他咳出的血珠染红裙摆处的蕾丝,监护仪发出濒死的哀鸣。护士拔掉他手背的留置针时,发现皮下埋着微型存储器——里面是他偷录的,我这些年所有的笑声。
顾西洲踹开储物间的门,二十台老式织布机正在编织月光。每台机器吞吐的丝线都染着血渍,织出的布料浸着抗癌药苦涩的香。哥疯了...少年扯断织机上的监控录像带,这些是他用顾氏股份换的...
我抚过织机滚烫的轴承,在第九台下方摸到刻痕：LX的婚纱要缀满星星。这是二十岁我们在天文馆过夜时,我指着猎户座说过的醉话。而今他用癌细胞作经纬,将遗言织进雪色绸缎。
深夜的抢救室传来玻璃碎裂声,顾北望正用手术剪裁切呼吸面罩。他苍白的胸膛上贴着心电图纸,波峰波谷间写满南星。我夺过剪刀时,他忽然咬住我手腕,在旧疤上刻下新痕：这样下辈子...就能顺着齿印找到你...
麻醉剂推入静脉时,他挣扎着摸向枕下的铁盒。十二枚微型摄像头浸泡在福尔马林中,每颗镜头都沾着我的指纹。最底层压着器官捐献协议修订版：将心脏制成标本,嵌进我卧室的星空投影仪。
平安夜的大雪吞没了心电图的波动,顾北望在最后一次化疗中抽搐着醒来。他扯开病号服露出爬满针孔的胸膛,将婚戒推进我无名指根：该验货了...眼底猩红如十七岁那年,他烧毁联姻请柬时的火光。
阁楼暗门在暴雪夜自动开启,满墙监控屏闪烁着我的睡颜。主屏幕定格在昨夜画面——我蜷在他病床旁,而他整夜凝视我的睫毛颤动。操作台刻着行小字：当星星坠落时,偷窥者将成为她的卫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