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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震耳欲聋。我眯起眼睛,看见梧桐树影婆娑的街道上驶过一辆黑色老爷车。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女学生抱着书本走过,黄包车夫用毛巾擦着汗,街角报童挥舞着《大公报》喊:看报看报!共军突破长江防线!
我低头看着自己湖绿色的乔其纱连衣裙,膝盖上还沾着钟楼里的青苔。对面咖啡馆的玻璃橱窗映出我的倒影——发梢别着珍珠发卡,和祖母那张老照片上的装扮一模一样。
柏油马路在七月骄阳下蒸腾着热气,我攥着周明远塞给我的怀表,后脖颈的冷汗把旗袍立领都浸透了。刚才那辆奥斯汀轿车擦着我膝盖冲过去时,司机操着苏北口音骂了句小赤佬找死啊。
林小姐当铺柜台后戴着圆框眼镜的老掌柜突然直起身,金丝眼镜链抖得像条受惊的银蛇。他枯树枝似的手指捏着怀表表盖,放大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这物件您从哪得的
橱窗外传来叮叮当当的电车声。我盯着玻璃柜里那些金镯玉簪,突然发现柜台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岁出头的周明远穿着中山装,正在给某个戴礼帽的男人点烟。
朋友抵债的。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能当多少钱
老掌柜的喉结上下滚动,袖口露出半截青色纹身,像是缠绕的荆棘。他突然把怀表推回来,力道大得撞翻了红木算盘:小店收不起这种晦气东西,您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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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起怀表转身时,黄铜表盖弹开了。表面玻璃折射出老掌柜正哆嗦着拨电话,他背后墙上挂着月份牌女郎,旗袍开衩处用红笔打了个叉。
霞飞路上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我贴着墙根疾走,怀表齿轮硌得掌心发疼。拐进弄堂时差点撞翻馄饨挑子,戴毡帽的摊主刚要骂,看见我身后突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