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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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空间开始扭曲,古臣子看见李文硕正在井边癫狂起舞。那人已完全化作人首蛇身的怪物,鳞片缝隙间钻出无数惨白手臂,每只手掌都握着枚滴血的官印。当最后枚官印嵌入井沿时,整个京城的地面浮现出巨大的罗盘虚影——天池方位正是金銮殿的蟠龙柱！

原来所谓真龙天子,不过是镇在罗盘下的傀儡。古臣子喃喃自语,掌中龙玺突然变得滚烫。他福至心灵地将玉珏按进玺印缺角,耳畔炸响洪荒初开的混沌之音。金銮殿穹顶的彩绘突然剥落,露出密密麻麻倒悬的青铜棺椁,每具棺盖都刻着大胤历代皇帝的名讳。

血脉中的巫力与星力在此刻达到微妙平衡,古臣子双瞳化作阴阳鱼缓缓轮转。左眼看见开国祭坛上,太祖皇帝正将蚩尤战戟刺入巫族圣女的胸膛；右眼却见三更雨夜,母亲抱着啼哭的婴孩跪在青铜镜前,用银剪剖开襁褓中混入的蛊茧。

臣子,该醒了。镜中突然传来母亲的声音,裹着楚地巫祝特有的绵长尾韵。古臣子感觉天灵盖被冰凉的手指点中,七百二十处穴位同时涌出星火。当他再度睁眼时,李文硕的蛇尾已缠上脖颈,而自己正站在真实与虚幻的裂隙之间——左手握着龙玺浸在井中血水,右手持青铜钺抵着金銮殿的盘龙柱。

时空在此刻形成莫比乌斯环状的闭环。古臣子看见自己出生那夜的星象正在重演：紫微垣中贪狼星大炽,而本该镇守北极的帝星却隐入云翳。母亲分娩时的血水渗入钦天监的浑天仪,化作指引历代守陵人的血色星轨。

你以为挣脱了棋局李文硕的蛇信舔舐他耳廓,声音突然变成先帝的苍老语调,从你饮下龙血那刻,便是养在皇陵的活祭...话音戛然而止,古臣子将龙玺重重按进自己心口。剧痛中,他看见三百里山河在皮肤下延展,每道血脉都化作奔涌的江河。

青铜镜轰然炸裂,万千碎片中飞出历代守陵人的残魂。他们唱着巫族葬歌,将古臣子托举到虚空。下方现出完整的皇陵地宫脉络——那九曲回环的墓道竟是放大的人体经络,而先帝的主陵穴正是紫府丹田的位置！

古臣子忽然明悟了什么,青铜钺自掌中融化,浇铸成柄刻满《连山易》卦象的权杖。当地面上的李文硕将剩余半块龙玺嵌入心口时,他对着虚空中的星轨轻叩权杖：荧惑归位,九曜重列。

天穹突然传来琉璃破碎之声。皎月与血月同时炸成星屑,真正的紫微帝星破云而出,投下道泛着青铜锈色的光柱。古臣子沐浴在这亘古未有的星光中,看见自己的影子正缓缓分裂——半身化作玄甲将军镇守昆仑,半身变为赤足巫祝起舞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