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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的字迹被化疗折磨得支离破碎：思凡有你的眼睛,看星空时会亮得像要滴下银河。
穿过墨绿色的窗户,我仿佛看到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中,九岁的小姑娘蜷缩在蓝白条纹被单里,输液管缠绕着她细弱的手腕——那上面系着半截褪色的红绳,是我当年在工地搬砖时磨断的平安绳。
妈妈说爸爸在星星上修宫殿。她忽然睁眼,瞳孔里跃动的光刺痛我心脏,等最亮的铆钉星转到窗前,你就会来接我们回家。
13、
云从来不曾结婚,那个参加葬礼的丈夫只是她好久未见的哥哥,不忍看到妹妹被折磨,他曾经无数次想来找我,但都被云厉声拒绝,那天,他给了我所有的云的遗物,包括一个铁盒。
整理云留下的铁盒时,泛黄的产检报告从建筑图纸夹层滑落。2012年4月17日的B超单上,医生潦草标注着胚胎发育良好。
塑料密封袋里装着七张车票,终点站全是我创业初期常去的建材城。最旧的那张被摩挲得字迹模糊,日期正是思凡出生前三个月——原来她曾挺着孕肚在我公司对面的咖啡馆坐了整月,玻璃窗倒影里我正为第一笔融资与投资人握手,而她往红茶里倒胰岛素时打碎了糖罐。
压在箱底的手机突然震动,充电后跳出三十七条草稿。2018年3月14日23:47的语音颤抖着：今天化疗掉光头发,思凡说妈妈像夜空中最亮的星球...背景里有儿童咳嗽声,混着建筑工地的打桩声——那正是我承建的地标项目开工的夜晚。
14
我疯狂的冲出房门,敲响了信上的地址,推开公寓门的刹那,霉味混着中药气息扑面而来。思凡正踮脚擦拭窗台上的相框,褪色的蓝围裙拖到脚踝——那是用我当年工地工服改的。她转身时怀里抱着铁皮饼干盒,生锈的盒盖上贴满星星贴纸,每一颗都用铅笔写着日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