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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四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油滑的布面。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十年血仇的沉重,大仇即将得报的激荡,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站在万丈悬崖边缘的凛冽寒意。但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迅速将包裹取出,紧紧抱在怀中。那冰冷坚硬的触感,透过油布,清晰地传递过来,像一块寒冰,也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重新盖上冰鉴盖子,将油布和草席恢复原状,动作干净利落。
船,处理干净。龙四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疤脸刘重重点头:四爷放心!沉河底,烂成泥,谁也找不到!
龙四不再多言,抱着那沉重的油布包裹,再次敏捷地翻下船舷,身影迅速隐没在浓雾与岸边的阴影之中,如同鬼魅,消失得无影无踪。
疤脸刘看着龙四消失的方向,深吸了一口带着河腥味的冷冽空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转身,对着几个同样精悍、从船舱里无声出现的汉子打了个手势。几人立刻行动起来,解开缆绳,推动沉重的绞盘。漕船缓缓离开泊位,向着河道中央更深、更黑暗的水域驶去。夜色和浓雾,很快吞噬了它的轮廓。
龙四抱着包裹,在京城迷宫般的陋巷暗影中疾行。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岔路,每一处可以藏身的角落,如同熟悉自己掌心的纹路。包裹沉甸甸地压在臂弯,冰鉴的寒气透过油布,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手臂,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却奇异地压制着他胸腔里那团越烧越旺的复仇之火,让他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他穿行在贫民窟低矮破败的屋檐下,避开偶尔出现的醉汉和巡夜的更夫。最终,身影一闪,没入一条堆满杂物、散发着恶臭的死胡同尽头。那里,有一扇毫不起眼、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破旧木门。他侧身挤入,反手将门栓插死。
门内,是一个更加狭窄、更加黑暗的空间。没有窗户,只有墙上一盏小油灯发出豆大的昏黄光芒,勉强照亮中央那张破旧的木桌。这里是他真正的巢穴,一个连隔壁素问姑娘都不知道的、绝对隐秘的所在。
龙四将油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走到角落一个水缸旁,舀起冰冷的清水,狠狠地搓洗了几把脸。刺骨的寒意让他精神更加凝聚。他脱下身上沾了河水和夜露的黑色劲装,换回那身洗得发白的靛蓝长衫,重新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毫不起眼的跛脚账房。只是那双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