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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妹妹可在温润清朗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既不显过分热络,又不至于疏远。
锦书连忙打起帘子。光影转换间,一个颀长的身影迈步进来。
十八岁的陈砚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缺了门牙、会笨拙地给我擦眼泪的小粉团子。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细棉布直裰,洗得有些发旧,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熨帖地衬出他挺拔的身姿。眉眼彻底长开,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清晰,褪去了青涩,显露出属于青年男子的清俊轮廓。只是那双曾经盛满阳光和担忧的清澈眼眸,如今沉淀了太多东西,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深邃难辨。长年的寒窗苦读和人情冷暖,在他眼底刻下了几许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沉郁。
他站在门口,隔着几步的距离,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很复杂,带着一种审视,一种探寻,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隔着什么东西的疏离。不再是少年时那种毫无保留的亲昵和热切。
砚哥哥。我站起身,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动作流畅优雅,无可挑剔。脸上带着温婉得体的浅笑,声音不高不低,如同玉磬轻击,清晰悦耳,却也带着一层无形的、名为礼数的隔膜,一路辛苦了。恭喜砚哥哥蟾宫折桂,得偿所愿。
会试放榜的消息,早有快马传回。
陈砚之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穿透那层温婉的面具,看清底下的真实。但他终究什么也没捕捉到。他唇角动了动,牵出一个同样标准的、带着些许客套意味的笑容:多谢玉妹妹。些许薄名,不足挂齿。倒是玉妹妹……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书案上摊开的《女诫》和临摹的字帖,那字迹工整娟秀,是标准的闺阁体,越发沉静端方了,想必柳伯父伯母甚感欣慰。
欣慰我心中毫无波澜。不过是学会在牢笼里安静地做一个精致的摆设罢了。
父亲母亲悉心教导,明玉不敢懈怠。我微微垂眸,避开他那似乎带着穿透力的目光,语气谦恭而疏离,砚哥哥此番高中,想必不日便有朝廷任命下来,前程远大,可喜可贺。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他的前途上。我们之间,似乎只剩下这些客套的寒暄和合乎礼数的关心。那些关于大雁忠贞的稚嫩誓言,那只温润的小木雁,早已被岁月尘封在记忆最深的角落,蒙上了厚厚的灰,无人再去触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绷,像拉满的弓弦,又像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看似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