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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吸鼻子,攥紧了那枚小小的木雁,坚硬的棱角硌着柔嫩的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奇异地压下了心底翻涌的悲凉。我看着他清澈见底、写满担忧和认真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我此刻小小的、泪痕未干的倒影。一个念头,冰冷而清晰,沉甸甸地坠入心湖:活下去。无论如何,我得活下去。既然躲不开这该死的剧情,至少……不能活成书里那个任人揉捏的可怜虫。
嗯!我用力点头,把木雁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抓住了一根虚幻的救命稻草,又像是握住了一把无形的刀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好了!拉钩!
两根同样稚嫩的小指勾在一起,晃了晃。小陈砚之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梨涡深深,阳光仿佛都落进了他的眼底。
而我的指尖,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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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指间流沙,倏忽十年。
窗外蝉鸣聒噪,搅动着午后沉闷的空气。我端坐在临窗的书案前,腰背挺得笔直,一丝不苟地对着面前摊开的《女诫》临帖。墨是新研的,带着松烟特有的清冽气味。笔尖饱蘸浓墨,悬于雪白的宣纸之上,凝神静气。
手腕悬空,指尖稳稳控住笔杆,落笔。横平,竖直,转折处藏锋内敛,收笔时提按分明,力求每一笔都精准地复刻着字帖上端庄得近乎刻板的范字。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我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也照亮了宣纸上逐渐成型的字迹——柔顺,恭敬,无一处锋芒,无一丝逾越。
小姐的字,越发有风骨了。贴身丫鬟锦书在一旁轻轻打着扇,送来一丝微弱的风,声音里带着由衷的赞叹,这‘敬顺’二字,写得尤其好,连教习嬷嬷都挑不出错呢。
风骨我心底无声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嘲弄。这字,一笔一划都描摹着规矩,哪有什么风骨可言不过是十年如一日,对着这《女诫》《女则》,日复一日地打磨掉所有棱角,将柳明玉这个存在,一点点雕刻成符合这个时代标准的闺秀模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