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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被拖出来了。妻子却倒在了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救护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医院走廊里,老杨抱着浑身插满管子的妻子。她脸色灰败,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往后…别让鱼腥味…熏着孩子…她攥着老杨的手,指甲掐进他肉里,声音细若游丝,孩子…叫小鱼…好养…
她的手最终松开了,滑落在冰冷的白床单上。那晚,老杨抱着妻子逐渐冰冷的身体,在停尸房外的长椅上坐了一宿。天快亮时,他俯下身,舔了舔妻子冰凉的耳垂。
一股奇异的、压住所有腥气的回甘,在他舌尖弥漫开。不是花香,不是果甜,是芦苇荡深处,风拂过水面的清冽,混着泥土的微腥和阳光晒过的暖意。
后来,老杨像疯了一样。他辞了工,用所有积蓄盘下市场最角落的摊位卖鱼。他尝遍妻子生前采过的野菜、野果,甚至她晒在窗台的干花。一次次试验,一次次失败,鱼腥味熏得他呕吐不止。直到有一天,他在妻子生前最爱去的那片野芦苇荡,折了一捧嫩绿的芦苇芯,捣碎了汁液滴在鱼鳃里。
奇迹发生了。那股萦绕不去的土腥味,淡了。鱼肉蒸熟后,竟透出一丝清甜。
去腥引…老杨抱着那罐碧绿的汁液,在妻子坟前哭得像条被抛弃的野狗。他承包了那片滩涂,年复一年种着芦苇。春天的嫩芯做去腥引,秋天的老杆编筐篓。这秘方,是他和亡妻之间,最后的念想。
第三章
市井群像(风雪同舟)
市场角落的老陈修秤铺像个被遗忘的角落。门脸窄小,挂满各式各样的秤——杆秤、台秤、弹簧秤,甚至还有一杆蒙尘的老式天平。老陈是个干瘦老头,戴着酒瓶底厚的眼镜,手指却灵巧得像在跳舞。他是老杨为数不多的酒友。